—” 轻柔的话语里充斥着入骨之恨,阴冷中透出狠毒,却被从天边传来的暴戾雷声死死压下…… 禧云宫的车辇走后,凌寒不声不响地挣开魏思音的手。 他垂着头,明明立在人群之间,高挑瘦削的身形却给人形单影只的孤冷之感。 魏思音看到他这幅样子,心痛难忍。 偏偏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她不能告诉他心里真正所想。 “凌寒……” 她低低唤了一声,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之意,凌寒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一路沉默着随她回了舒云宫。 回宫之后,她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关上宫门。 就在她急着让绿漪去取金疮药,要亲手为凌寒上药之时,有宫女匆匆来报,原来是女官秋意带着几名舒云宫的老人,把凌寒堵在了他房间的石阶下。 看到魏思音赶到,秋意疾言厉色: “长公主殿下,您当真昏聩,竟真为了这犯下滔天大罪的狗奴才坏了宫中的规矩!” 秋意是当年陆皇后从陆家带进宫的陪嫁嬷嬷,陆皇后临终前将年仅五岁的魏思音托付给了秋意,命她好生照料,她就真拿魏思音当成绝世珍宝一般捧着护着。 尽管前世的魏思音妄自尊大,但却一直十分敬重这位女官姑姑,拿她当半个母亲一样看待。 前世上阳宫破,魏思音不愿落在顾沅手里受辱自焚而亡,她也咬舌殉主死的惨烈,自始至终都对魏思音别无二心。 只是她为人固执,认定了的黑白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公主,您莫要被他这张脸和以往的甜言蜜语给蒙骗了!他若真的对您忠心,就不会对顾公子下毒!” 魏思音被秋意教训得一个头两个大,此时人多眼杂,她又不能明说真相,只能先挡在凌寒身前,对秋意沉声道: “秋姑姑,我带凌内侍回来自有我的道理。眼下你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质疑我的决定,让我的颜面往哪儿搁?这舒云宫日后还有谁服我这个长公主?” 她的语气恳切中不失公主之威,让秋意微微愣了神。 在秋意的印象中,长公主殿下虽然已到及笄之年,但仍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平日里只会任性胡闹,做事从不知深思熟虑,只顾一时痛快。 可眼前神色沉静稳重,隐约有皇后遗风的长公主,哪里还像是她所熟悉的孩子? “秋姑姑,您听我的先回去,之后我定有交代。” 魏思音看出秋意已经动摇,沉着的眼神又扫过在场其他几位有资历上了年纪的嬷嬷,“诸位都是跟过母后的老人,也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毕竟是大齐的长公主,不能永远都被诸位护在羽翼之下,总要有我立起来独当一面的时候,眼下便时机已到!” 她这番话说得有情有理,既不让几位嬷嬷寒了心,也稳住了长公主的威势,并未退让半步。 秋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皱紧了眉望着她身后高出一个头的凌寒,眼里是深深的憎恶,却终究没有当众多言一句,带着众嬷嬷转身离去。 魏思音这才转身看向凌寒。 他一双凤眼深不可测,静静地回望着魏思音,扯动干裂的唇角,笑意带血,“公主何须如此大动干戈?您只需向秋姑姑言明,您带奴才回来都是为了顾公子,她便懂了。” 魏思音听到他提起顾沅时充满自嘲的语气,心里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