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琢看到她,眼神瞬间变得冷漠。 他走进去颓唐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回房歇息吧。」 但琴黛却上前反手关上了门。 「七殿下,如今翎王回京,您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知我们何时动身离京,属下也好早做准备。」 闻人琢将茶瓯放下,扭头对琴黛严肃道:「你不必日日都来催促我离开,这段时日你一直都与母后有书信来往,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我离京,便会有人将我绑回敦黎国,你只说是也不是?」 琴黛被戳穿,却没有半分慌张。 「七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便应该明白王后的良苦用心。王已年迈,其他几位殿下都对王位虎视眈眈,王后只有您这么一个儿子,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您的身上啊!」 闻人琢听到这儿,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在敦黎王宫的种种波谲云诡。 「够了!」 「七殿下!」琴黛扑通跪在了闻人琢的面前,「属下知道您不愿意争斗,可王后如今孤立无援,大殿下已经密谋篡位,若是王后被挟制,敦黎将会陷入无边黑暗啊!七殿下素爱和平,又怎能忍心看着敦黎子民陷入战乱呢?」 闻人琢皱了皱眉头,心里好像有无数乱麻缠绕扭织。 终于,该是他的责任,他的逃不掉的。 他泄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琴黛,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和她好好告别,好吗?」 琴黛见他动摇,也温柔的劝说道:「属下知道七殿下已经爱上了那个中原女子,可她终究与七殿下不是一路人。七殿下要尽早从旋涡中抽身才是,属下先去收拾行李,七殿下早些安睡。」 房间内,只剩下了闻人琢一人。 琴黛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他的心却无法宁静。 夜深,湛星澜回到了望舒阁。 两个多月以来,湛星澜一直命厉清尘搜寻齐王的罪证。 在厉清尘数次潜入齐王府后,总算在齐王府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齐王府强买拐骗小女孩的名录,以及她们的卖身契。 有了这些证据,齐王便再难翻身了。 湛星澜将名录合上。 是时候该让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摆到世人面前了。 翌日,京城皇家园林曲江大摆宴席。 此宴名为曲江探花宴,专为金榜题名的郎君们所设。 除了靖帝与岳后,妃嫔皇子公主、朝臣及家眷也可到场。 说白了,这就是郎君们结交权贵的良机,官员们也可趁机为自家的未出阁的女儿相看郞婿。 春光无限,杏花满园。 曲江之上,一盏金樽置于金盘之上,随水逐流。 金樽停在何处,何处卧坐的郎君便要将酒饮尽,再作诗一首。 湛星澜坐在亭廊下,身子倚在红柱上,双腿轻晃,饮下桃花酿,神情好不恣意。 「原来这就是曲水流觞,还真是有趣。」 这桃花酿清香甜口,是宫中尚食局所酿的美酒,比坊间的桃花酿不知好喝多少倍。 湛星澜两口下肚,杯子便空了。 她刚想起身再去倒些,却不想一脚踩空,崴到了脚踝。 「桂花酿虽清甜,酒劲却大,湛三娘子还是少饮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