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来的寇淮拦下了去路。 “陛下有请三娘子于宣政殿闲谈,国公爷与两位郎君可先行回府,稍后会有侍卫亲自护送三娘子回府。” 湛伯峰坐在轿上朝湛星澜看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有劳寇公公多多照应小女了。” “这是自然,国公爷请宽心。” 湛伯峰嗯了一声,放下了帘子。 宣政殿巍峨肃穆,白玉石阶上倒映着湛星澜修长纤细的影子。 寇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湛星澜入殿。 虽说湛星澜心中并无卑贱高低之分,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不怒自威的气场几乎充满整个殿宇。人多时倒也不觉,可与之单独相处便能感受到靖帝身上强烈的压迫感。 “臣女拜见陛下。” “平身,赐座吧。” “多谢陛下。” 湛星澜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看不出有半分慌张。 “你这丫头比你那两个哥哥都像明国公,有他身上那股蛮劲儿,明国公好福气啊。” “臣女出生三个月时母亲便不幸离世,自小由父亲一手带大,性情脾性自是与父亲相像的。只是两位哥哥自小在国子监求学,不常与父亲相处,虽是野蛮生长但身上流着的也是父亲的血脉,骨子里自然也是像父亲的。” 湛星澜颇有深意的看向靖帝。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从前靖帝一直以为太子是最像他的人,可时至今日他才发觉老十一比太子更像年轻时的自己。 靖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眼欣赏的看着湛星澜。 “你年纪不大,举止行为倒是落落大方。明国公是个武夫,想必教你礼仪规矩的是你那师父吧。” 湛星澜心想:可算问到重点了。 “陛下洞察世事,明若观火,臣女敬佩。” “不知你师父是男是女,哪里人士?方士向来心高气傲,又怎会收一个官家千金为徒?” “回禀陛下,臣女师父闺名左君清,乃梁州人士。臣女年幼时曾患天花,师父云游四方路径国公府,听闻臣女重病不起顿生恻隐之心便出手相救。父亲原是不信师父的,但见臣女痛苦垂死便死马当活马医。谁知师父竟真的将臣女救活了,自此师父便教授臣女武艺礼仪与方士之术。” “原来如此。” 湛星澜见靖帝眉心微动,便猜出了什么。 她攥紧了衣角,咽了咽口水。 “臣女斗胆一问,陛下是否与臣女的师父相识?” 靖帝猛然抬头,他讶异于这小丫头的胆大,从没有人敢如此放肆。 “不错,朕与君清相识于微时,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是君清讲与你听的吗?” “师父从不与臣女将她年轻时的事情,臣女不过是斗胆猜测罢了。” “既被你看出了,朕也就不绕弯子了。君清她是为何而死?她生前过得可好?” “师父死于肺痨,临终前她整日咯血,日渐消瘦,到最后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臣女印象里,师父总是一副哀愁的样子,每天都会拿着一个铜制小铃铛发呆,直至死前她都一直紧紧地攥着那个小铃铛。” 湛星澜凭借记忆叙说着左君清临死前的模样,心里突然一阵酸楚。 “她葬在哪儿?” “梁州北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