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脑袋想打哈欠,他都习惯了。 龙椅之上的天子无声叹息。 说来说去,都是钱闹的。 自从登基之后,周恪可以说是天天上火,后槽牙就没有不疼的时候,只因为仨字,没钱。 钱粮钱粮,有了钱,才有粮,有了粮,才能吃饱干活。 前朝天子之所以被称之为昏君,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晚年挥霍无度。 别人挥霍,最多败光家底。 如果一个皇帝挥霍,那就是败光千千万万人的家底。 为修行宫,征青壮足足七万人,修了两年半,好不容易出道,不是,好不容易修完了,塌房了,一场冰雹砸了个稀巴烂,行宫无所谓,国库被掏了个七七八八。 天子南巡,各地州府挖山、修路、葺城,用于地方的钱粮也被掏个七七八八。 六十多岁了,脑袋一拍要选秀,各州府挑选适龄女子送到京中,各地就和乌克兰征兵似的,都直接踹开门上百姓家里抢人了,民心也被掏了个七七八八。 到周恪登基的时候,还以为国库空虚了,结果户部尚书告诉他并非如此,这么大个国库还能空虚吗,不是空虚,是倒欠。 官员与军伍俸禄、该赏赐的、搞了工程没给钱的等等,里里外外钱亏欠四百多万贯。 户部官员还挺乐观,觉得天子没啥见识,四百多万贯算什么,往前数八十多年,大康朝最多的时候欠了六千多万贯,不也一样挺着呢吗。 当时周恪都急眼了,一听还欠了四百多万贯,气的都要造反了,后来转念一想,哦,我已经造反成功了。 后来周恪整天想这事,老子造反是因为军伍发不出军饷,现在老子登基了,军伍还是拖欠军饷,那我这反不是白造了吗,这不是造反,这是造孽啊! 不过没多久周恪就不担心这件事了,因为他发现不止是军饷发不出来,好多地方连救灾的钱都没有。 可以这么说,如果现在谁能凭空变出来五百万贯解决这些破事,他直接给对方封个太上皇都行。 每天早朝,吵来吵去,都是因为一个钱字。 周恪的瞳孔开始涣散。 他有些怀念当初从军的日子了,虽然苦,虽然穷,但是可以扮山匪,扮了山匪去抢世家豪族,来钱儿也挺快的。 “陛下。” 一声轻唤将周恪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天子瞳孔聚集,这才看到户部官员喷完了,殿中站着两个人,一个监察使,一个鸿胪寺少卿吴勇。 望向吴勇,周恪眼底掠过一丝厌恶之色。 那监察使也不知说了什么,后退回到班中。 吴勇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朗声道:“陛下,正如齐大人所说,听闻了昨日京中账目被烧,不少人竟猜测是微臣所做,臣,惶恐不安,望刑部、大理寺彻查此事,还臣一个青白。” “账目?”天子愣了一下,看向文武。 老太监低声道:“陛下,齐监察使说昨日下午京兆府将查验后的账目送去户部,途中遇了狗胆包天的贼人,将账目烧的一干二净,凶徒应是两个番人,尸体之后被发现在了西市。” “什么,账目被烧了?” 天子勃然大怒:“烧账目,番人尸体…” 低声说到一半,天子眉头一挑,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在鸿胪寺少卿的脸上,咬牙切齿:“吴勇,你他娘的找死!” 老太监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