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离了殿,唯独韩佑留下来。 没人知道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周衍想开口询问,又被赵翔给拉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韩佑、天子以及老太监文武。 韩佑也摸不准天子为什么将自己留下,低着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老太监伴在天子右侧,弯着腰,和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 天子周恪看都没看一眼韩佑,展开奏折,自顾自的看着。 宫殿之中安静至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想要偷偷看一眼天子到底几个意思。 谁知他刚抬头,正好迎面对上天子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 韩佑干笑一声,赶紧又低下头,天子反倒是皱眉了:“何故发笑?” “啊?” “朕问你,何故发笑。” 韩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胆。”老太监突然开口道:“天子问话,为何不答。” 韩佑是服了,我能怎么说,说半天没动静还以为你死桌子上了? 想了想,韩佑抬起头,不太确定的问道:“学生从未入过宫,不懂宫中规矩,学生斗胆敢问,像现在这种情形,我…我是该跪下了?” 天子冷哼了一声:“想跪便跪。” “哦。” 韩佑哦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老太监愣住了,随即呵斥道:“还不跪下!” 韩佑反问道:“陛下说想跪便跪,学生不是很想跪。” “哈哈哈哈。” 天子突然大笑四声,目光一冷:“自朕登基后,不知多少不知所谓之人扮这特立独行的模样,以为朕会另眼相加,却不知在朕眼中,这些人就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说到这,天子站起身,绕过御案来到韩佑面前,语气幽幽。 站起身的天子,居高临下的望着韩佑,与刚才的模样,与刚才的气质,判若两人。 “韩佑,韩百韧之子!” 天子一步一步走向韩佑:“你可知,倘若幽王不在,凭你三番五次出言不逊,朕,已是可治你死罪了!” 韩佑神色微变,难免紧张了起来,刚才自己是有点没大没小了。 “若问才学,你尚有几分,虽是读书人却也无那酸儒之相,如此年纪对朝廷政事也颇有几分浅见,可朕瞧你,是愈发的不爽利,你可知,朕最厌恶的是何人?” 韩佑试探性问道:“嘴上说着忠君爱国,一口一个忠臣,然后暗地里结党营私?” “额…”天子面露沉思之色,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你可知朕第二厌恶的何人。” “满口四书五经,背地里满肚子男盗女娼?” 天子沉默了半晌,皱眉道:“你可知朕第三厌恶的是何人。” “不怕死的文人,天天顶撞您,杀也杀不了,骂又骂不得?” “不,不不不。”天子神情微动,骂道:“这种狗日的文人应是排首位才是!” 韩佑:“…” 仰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子,韩佑突然发觉这家伙…似乎也不是什么正经天子。 不过转念一想,韩佑恍然了,正经人也不可能为了干掉主家跑去行刺前朝天子。 天子深深看了眼韩佑,发觉这小子似乎是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