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哭罢了,谁不会呢?
再说,原本就是元丰帝欠她们胡家,欠了她姐姐的。
胡皇后的死,胡家一门男儿的命,加上贺大老爷跟苏大老爷这几条人命,难道还不值得一个显著吗?!
越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才越是如了那些要害她们的人的心意。
从前想不通,如今却想通了。
贺太太半点不觉得自己进宫有什么过错,有些事你不提起,别人只当你的牺牲是理所当然。
苏老太太听见贺太太这么说,忍不住挑眉看她:“你是怎么说的?”
贺太太也并没避讳,嗤笑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讥诮:“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哭我自己命苦了。”
事实上,贺太太对着胡皇后的画像,也是当真的忍不住眼泪。
想一想胡皇后陪伴着元丰帝刀光剑影中厮杀出来,好不容易才享了几天福,最终却是那样的结局,贺太太就觉得不值。
她哭了多久,元丰帝就在边上站了多久,最终跟她说,是他对不住胡皇后,要追封贺大老爷。
贺太太拒绝了,人都已经死了,再追封有什么意思?再说,她就更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诰命了,她仰着脸看着元丰帝,诚心诚意的垂泪:“姐夫,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知道姐夫也是受人蒙蔽,也从没有什么可怨恨的,哪怕是姐姐还在,她也不会愿意我跟姐夫生什么嫌隙。可我这么多儿孙里,唯有幺幺,先是流落在外九年,而后才回了我身边被我养大,一直跟亲生父母关系疏远......”
元丰帝沉默的盯着贺太太,他自然知道贺太太心中对他有隔阂,否则也不会这十几年都不肯踏进京城,哪怕是去年回来之后,肯进宫来,也算得上是低了头,但是骨子里,他知道贺太太是还介怀从前的事的。
这是贺太太头一次在胡皇后跟他跟前哭。
为的是一个小丫头。
元丰帝听她说了良久,一直等到她即将出宫,都并没表态。
可贺太太却知道,成了。
苏老太太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道:“难为你,你对幺幺,可真算是殚精竭虑了。”
苏邀攥着贺太太的手紧了紧,鼻腔一酸,眼泪不可抑止的夺眶而出。
过去十多年,贺太太的处境不是不艰难,可贺太太也从来没有想到要用卑躬屈膝去求元丰帝什么,如今却为了她破例。
她心里的感激和愧疚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让她一瞬间哽咽难言,趴在贺太太怀里许久没有起身。
贺太太同样眼眶泛红,却忍不住笑:“真是个傻孩子,你没有养过孩子,等你养过孩子,就会明白了,再硬的骨头,也要为了自己的孩子软下去的。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苏邀在心里呼喊,她养过的。
只是程礼最终抛弃了她。
不过那些都不要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直起身来:“外祖母,您决定进宫去,是不是还有别的缘故?还是说,您知道别的什么事?”
不然的话,为什么贺太太说,有些人要践踏她们,好像贺太太知道那些人是谁一样。
贺太太挑了挑眉,提到这件事整个人都冷下来:“你去明昌公主府的那天,不是说,除了明昌公主刁难你,另外还有一个人对你冷嘲热讽,似乎是在推波助澜?”
苏邀点了点头。
贺太太便冷淡的道:“这个人也同样是老熟人了,如今你们也大了,自有你们的主见和能耐,有些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当忌讳。你们听一听也好,那个人就是齐云熙,从前是跟我一道在皇后娘娘宫中的。”
苏邀怔了怔,去看苏嵘。
苏嵘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另一重深意。
贺太太提起齐云熙的时候难掩厌恶:“她救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知道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