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同为秀才的白夫子,既有名满京师的高徒,又阔绰地开起了书局,居然还能出书! 最可恶的是,放任两个连童生都不是的后生羞辱囊中羞涩的读书人。 能与他交好的秀才童生们都是一丘之貉,人生中最得意的就是考取了功名,听老秀才添油加醋说完,早就气得不行了。 哪怕是童生,对上白身的百姓也有优势。 老秀才越想越兴奋,酝酿了一肚子腹稿要踩死白老夫子,埋头走路时不慎撞到人,气急败坏地抬头就骂,“谁啊?这么不长眼!” 看清对方的样貌时,他的眼睛险些被对方华丽的锦袍闪瞎,气势立马弱了下来。 倒退几步的少年郎浑身珠光宝气,光是腰间佩戴的玉佩就要几百两银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他绝对惹不起。 燕乐安刚穿一天的新靴子被人踩了个灰脚印,心情极为恶劣,“老头,你骂谁呢?” 跟着老秀才去百文书局闹事的秀才转头看到燕乐安身后的人,胡子吓得抖了抖,连忙拉着他点头哈腰地道歉,“误会,都是误会。小公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腿脚之快,仿佛后面有恶犬在追。 顾知予摇着扇子,凉凉道:“燕六公子又仗势欺人,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明明是他撞人还口出骂人!”燕乐安怒道,“而且第二个老头肯定是认出你这个恶名远扬的第一纨绔,才吓成那个德行。” “天禄,你这次看到了吧?顾知予就喜欢挑拨离间,最喜欢欺负人的就是他!” 程天禄两个人都不想理,冷着脸径直穿过热闹的街道往百文书局走,意外看到熟悉的小小背影,下意识就露出了温柔宠溺的浅笑。 他对程天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程小棠身边,轻声问道:“棠宝,怎么在门口站着?” “二哥!” 程小棠听到程天禄的声音猛地扭头,惊喜道:“临江书院不是五天后才放假嘛?” 程天禄将她抱起来,笑着解释道:“师父有好友来临安府,吩咐我们来接人,正好来给程大哥他们的书局捧场。” “棠宝的书是不是很受欢迎?” 有顾知予和燕乐安在,程天禄说的话滴水不漏。 程小棠信心十足道:“那是必须哒!” 加上还在百文书局给人做示范的程天福,她们一家六口难得团聚了。 不对,加上白嫣和应寒,应该是一家八口才是。 尽管谢云飞这次来临安府没能有什么有效发展,距离抱得美人归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乐观的程小棠已经认定应寒会是自己的小舅妈了。 聘礼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跟萧昀舒的假装交换。 一家人用残存的亲情将载着程文韬的驴车驶入了潇湘阁后院,程小棠还贴心地卸下车辕,让小野畅快地溜达。 自从成为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种驴后,小野日益恋家,全然没有刚开始的桀骜不驯。 此时的百文书局内,人声鼎沸,完全不似其他书局那般高雅。 认真翻阅起《农书》的书生们,终于发现这本书的字体不同于其他科考书籍,继而想起太白酒最火热时的传言。 封面排在第一位的名字,似乎就是那个被有着“天下第二行楷”之称的季大师收为徒弟的程小棠。 白老夫子作为程小棠的启蒙夫子,很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