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提前为了将来苦练心机,致仕多年的老人家却活得相当肆意。 任性不回家的季大师仗着年纪最大,徒弟最多,稳稳当当地坐在长辈那一桌的主位上。 他连皇帝都敢回绝,根本不拿栖云道长时不时飞来的眼刀当回事,与临摹过他字帖的白老夫子和崔县令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自从许诺为农书誊写最终版后,季大师越看越觉得程小棠这孩子与众不同。 他出身书香门第,自小就展现出在书法上的天赋,考中进士的同时就以一手好字备受赞誉,没过几年就名满京师。 真正开始收徒,也是等到而立之后。 像程小棠这样自己还是个孩子,就收了司农寺少卿为徒,还积极地编书教天下农民种地,堪称独一无二。 更为关键的是,她的确有能教人的真材实料。 季大师起初留在月出观只是为了写字换酒喝,现在却觉得即便没有师徒之名,他也愿意帮程小棠让农书传到每个需要的地方。 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天下再无饿殍,酿酒大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栖云道长拿白发苍苍的季大师没辙,迁怒于崔县令,淡淡道:“县令大人,令弟崔云朝论辈分是棠宝的师侄。” 言下之意,就是崔县令该去程大宝那桌。 崔县令应对自如,温声解释,“道长有所不知,我已经答应棠宝,要传授她一些丹青的微末技巧。 什么时候的事? 当事人程小棠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写满了疑惑。 她连火柴人都画不好,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研习丹青的雄心壮志。 崔县令是有备而来,从袖中取出一张画,笑着对程小棠眨眼,“棠宝,这幅画与鲁大师相比,是否更简洁明了?” “感谢县令大人指点。” 程小棠二话不说,就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的。” 季大师写字,崔县令配画,这顶级配置就算是从一写到万的废稿,都会被抢购一空。 她那本以基础农学为主的农书,何德何能,必须要珍惜。 栖云道长全程见证了那本被简单直白命名为《农书》的书,是如何一步步编撰完成的。 看到崔县令画的那张示意图,也没了脾气。 先不评价技巧如何,绝对比他和鲁方画得更节省纸张和墨水。 “师父,徒儿敬您一杯。” 端水大师程小棠按照年龄的顺序,依次给萧崇、白老夫子以及季大师敬过茶后,郑重地对栖云道长表孝心,“您永远是我唯一的师父!” 栖云道长瞥了季大师一眼,矜持地点头,“少喝些茶,免得晚上睡不着。” “棠宝是个好学的孩子,有劳诸位多费心了。” 季大师捋了捋胡子,“那是自然。” 他必将对程小棠倾囊相授,让她以后走出去但凡动笔写一个字,都能让人看出师承何人。 萧崇爽朗道:“道长何须客气,棠宝三岁就跟我习武,算是半个萧家人。” 白老夫子谦和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反正那本农书上,会记下他与小棠宝的师徒情谊。 程大牛身为程小棠唯一的亲爹,感觉与桌上的氛围格格不入,干脆举起酒杯,笑呵呵道:“我识字不多,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都在酒里了,我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