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过后,地里就没什么要紧农活了。 今年是个丰收年,家里有余粮的农民们,难得能享受些松快日子。 闲下来后,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就冒出来了。 在胡景善被临安府最出名的老大夫确诊为消渴症后,程小棠又给学堂的同窗们挨个“体检”了一遍。 铁口直断的名声,不胫而走。 于是乎,舍不得花钱看大夫的关凌村民,就趁农闲来老程家找新出炉的小神医诊脉。 程小棠很乐意足不出户地积累脉案,可惜她爹娘不同意。 程大牛和谢玲花一合计,他闺女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又因为先天不足容易生病,实在不适合当大夫。 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传染了棠宝还遭罪。 后来萧崇出面,保证在小棠宝给人诊脉的时候,他家乖孙会一直陪着,才让老程家人松了口。 还一个原因,是关凌村人的目的太过纯粹,只想得到一个“身体无恙”的判词。 如果被程小棠建议去看大夫,就会当作是童言无忌,做不得准。 可谓是另一种实用主义。 萧昀舒做的两手准备,一个都没用上。 对此程老太看得最明白,“看大夫太费钱了,可能几年攒下来的家底都不够一个人吃药的。” “咱们地里刨食的,没到下不了床,都不算大病。” 谢玲花附和道:“关凌村算好的,起码没有人饿出病来,镇上医馆也近。” “以前咱们榆林村要走四五十里才能找到大夫,要没族长叔家的牛车,走到半路人就不行了。” 程小棠听着家里人忆苦思甜的大实话,不由得想起一句让无数人落泪的话: 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道理她能听懂,心情还是难免有些复杂。 老程家人的身体在安居关凌村一年后,基本都达到了最健康的状态,只有程铁牛在子嗣上有些艰难。 以及程文韬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得了痔疮。 程老太有些积累的劳损,脉象却比年纪差不多的萧崇要稳健得多,乃长寿之象。 万一家里有人生病,程小棠也有足够的银子和药。 但要想兼济外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诊脉的获得的奖励积分并不多,愿意相信她的人,好感度低不到哪里去。 程小棠算过账,用积分换取病患需要的药物,一片药要一百积分,一副药与药剂等价,要一千积分。 无论是西药还是中药,都不可能达到收支平衡。 除非是恶贯满盈的反社会人格,不然病人根本不可能对大夫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真遇上这种人,程小棠也没必要救治。 原生态的草药倒是跟大萝卜一个价,一积分兑换一斤,可惜她既不会炮制,也不会配药。 没想到学习诊脉,竟是个亏本买卖。 “你还小,慢慢来。”萧昀舒帮着整理脉案,分门别类地放到精巧的书架上。 “嗯。” 程小棠忧愁地趴在桌案上,转着鲁大师改良后的炭笔在系统中扒拉着,尝试找出冬日取暖的工具。 凭借医术赚积分可谓是前路漫漫,急也急不来。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知识的殿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