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诱惑时“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意志。 崔县令听得直乐,“多谢信任,本官一定不负所望。” 那十贯钱是县衙出的奖励,等到打谷机和秧马的作用让足够多的人见识到,必然还会有嘉奖。 只是此事不好预测,他才没跟老程家说,以免空欢喜一场。 程小棠捏着手指,仰头软软道:“那个张伯伯还说,有五百两黄金。” “听他——”崔县令险些在孩子面前说出粗鄙之语,“听他胡言乱语,那五百两黄金根本不是赏给梁主事的,而是用于打造耧车。” “且那被提拔的梁主事根本不是贫农出身,而是工部梁侍郎的族亲。” 当今圣上醉心于书法绘画,风花雪月,哪里懂得黄白之物才是百姓所需。 这五百两黄金,是工部梁侍郎上奏,以造福百姓的名义讨要来的。 而梁侍郎作为正四品的京官,所求也并非金钱,而是积攒声望,在官场上更进一步。至于那耧车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还是未知数。 陇西本就是梁氏的根基所在,断不可能让肥水流入外人田。 程天禄一点即通,恭敬地向崔县令行礼,“多谢崔大人解惑,学生获益匪浅。” “你既已拜入袁山长门下,未来不可估量。”崔县令很看好程天禄,不吝指点道,“学识之外,这些事还要多听多看。” 寒窗苦读虽难,却远不如官场险恶。 考取功名,并非最后的奖励,而是全新的开始。 崔县令生于名门望族,从小就在不见刀光剑影的沙场长大。饶是如此,仍旧被钱塘县各大世家以及地方乡绅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 不是阳奉阴违、虚报粮产,就是仗势欺人、侵占土地。 一个小小的庄头,背后都可能站着传承数百年的世家或者京中贵人。 崔县令当初就是不想与那些只会争名夺利的贵人们纠缠,才舍弃了清贵的翰林院,立志从地方官做起,成就一番伟业。 好不容易说服了圣上,却忽略了崔氏族老的意愿。 族里好不容易出了个有真才实学的探花郎,偏偏要去当县令。 老人们哪舍得最出色的子侄去穷乡僻壤受苦,不辞辛苦地积极走动,最后将崔县令安排到了富饶的钱塘县。 而这就是崔县令顺遂二十一年后的苦难开端。 短短两年时间,崔县令的鸿鹄之志从改天换地变成无愧于心,只想在离任之前,为治下百姓做点什么实事。 而这一点,终于随着程小棠的到来,迎来了曙光。 与之相反的,是家道中落的卢君实。 崔县令难得遇上与好友打过交道的人,谈兴极佳,主动透露道:“你们见过的卢县令,当时是二甲第三名,却被分到北方贫瘠的下县。” “许多人为他不平,那小子反而笑得比谁都开心。” “你们可知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