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香笑容爬满脸庞，笑得像年轻时候那般美丽耀眼，她布满皱纹的脸与当年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笑靥如花的脸重合，许开河仿若回到了那个年代。 她是村长家的女儿，长得漂亮性子泼辣麻利，十里八村的小伙子都想把她娶回家，而她却偏偏看上了他，一个穷困潦倒的大龄单身汉。 她不顾父母反对，不要一分彩礼，执意嫁给他，那时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空的辰星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她说看上的是他这个人，相信他一定不会让她过苦日子的，因为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后来娶妻生子以后，迫于家庭条件太差，想给父母妻儿拼一个未来，他偷偷瞒着家人去参军了。 当她知道的时候，依然是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带着坚毅的信任感，说等他平安回来。 他，辜负了她，也葬送了她的一生。 许开河感觉喉咙里像塞着一团棉花，干涩肿痛说不出话来，轻轻走到王春香身边将双手扶在她的肩头，痴恋地看着镜子中的女人。 尽管已经苍老得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影子，但还是那个他深爱的人，只是他先走一步，容颜永远地留在了年轻的时候。 如果他没有那么早去世，他一定会陪着她在这个篱笆小院里看日落日出，为一日三餐而忙碌。 许开河叹了一口气，往事如烟，能在临走之前回来看她最后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 “春香，我回来了，来看你了。”. “当家的，你是不是就在我身边呢，我能听到你说话，真的能听到，你说你回来了，来看我了，可是我看不见你了，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咯。” 王春香能清楚地听到许开河的声音，有点空旷遥远，像是相隔了千里之远，但她真的听到了。 如果不是眼睛早就哭瞎的话，她肯定能看见他，王春香伸着手往身后乱抓，试图将许开河的手抓住。 终究是人鬼殊途，许开河伸过手去回应，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她的手掌碰了个空。 “当家的，你先别急，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下来陪你，难怪感觉大限就要到了，原来真是你来接我了，呵呵......” 王春香就那样一直说个不停，许开河知道她能听到自己的话以后也陪着她聊天，聊他们的过去聊这些年她的生活和遭遇。 知道几个孩子混得都挺不错的，去了城里定居生活，他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问。 孩子们已经成了中年人，有了各自的家庭，对自己这个当爹的都不一定有印象，他就不去城里看望他们了。 时间如沙漏，很快天色就亮了起来，村子里的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天马上就要亮了，许开河怕太阳出来，不舍得跟婆娘道别。 他却被王春香一把拉扯住，让他再等一会儿，许开河顾不上阎王大人说过的话，宠溺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他亏欠婆娘的太多太多了，别说等一会儿就是让他魂飞魄散都是愿意的。 天空开始泛红，东方出现红色的朝霞，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马上就要穿破云层洒落在大地上。 许开河没说什么，依然耐心地等着，突然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刚才还触碰不着的两个人此刻却能抓住彼此了。 他大吃一惊，抬头就看见婆娘正笑容灿烂地望着他，笑得很甜，像刚出阁的大姑娘。 “婆娘，你......” “我就说大限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