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位于九重天之上, 仙尊所居寝宫重华殿又在天界之上,从延伸而出的平台之上,可以俯瞰整个天界盛景。
流景坐在平台边缘, 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美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悠闲自在。
“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舟明在她旁边坐下, 闻到酒味之后有些意外,“大早上喝这么烈的酒?”
流景斜睨他一眼, 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三坛,然后丢给他一个杯子。
舟明看着她旁边整整齐齐的四个酒坛,笑了:“你哪来这么多酒?”
“一坛是不听送的,一坛是老祖给的, 另外两坛是非寂给的。”流景一一介绍这些酒的来历。
舟明倒了一杯浅藏辄止, 但辛辣的味道一入喉, 还是辣得他耳朵都快红了:“鲜露酿?”
“你知道?”流景看他。
舟明捏了捏眉心,识趣地放下杯子:“老祖初酿酒时,给我尝了几口, 味道虽不及如今醇厚辛辣,却也令人难忘。”
“哦对,我差点忘了, 你先前经常去蓬莱陪老祖说话,知道这酒也正常,”流景浅笑一声,看向下方淡淡薄雾笼罩的天界, “毕竟蓬莱对你一向不设防,你知道什么都正常。”
舟明无声笑了笑:“老祖当时一共酿了十坛,最后只成了五坛, 说是都要给你留着,怎么又辗转到了不听和帝君手里?”
“他们开口讨要了,老祖总不好拒绝。”流景回答。
舟明脸上笑意渐深:“他们要来也是给你的。”
“是。”
“所以也算歪打正着,没有浪费老祖的心意。”舟明沉思片刻,又尝试喝了一杯,顿时呛得咳嗽几声。
流景听到动静回头,对上他泛红的眼睛后失笑:“驾驭不了,又何必强撑。”
“总要试试嘛,说不定喝着喝着就习惯了。”舟明呛得眼底泛起淡淡水光,可唇角始终挂着笑。
流景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缓缓开口:“为什么?”
她声音很轻,几乎要消散在风里,舟明表情没变,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流景只问一句便没有再问,只是又倒了杯酒慢慢地喝。天界岁月悠长,时间门在这里好似没有了意义,她看着缓慢游动的云层,仿佛随着时间门一起静止。
许久,舟明问:“何时发现的?”
“在我提醒你留个活口,你却执意要杀假南府时。”流景没有看他,眉眼间门是沉寂已久的平静。
舟明失笑:“就为这个?”
“这个就够了,”流景视线转向自己手里只剩半杯的酒,“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去蓬莱修炼,一起杀南府、主天界,这些年好像除了你转世修养那段时间门,一直在一起,我对你的了解,不比你对我的浅,一点不对劲便足以下判断,你不也早就发现我知道真相了吗?”
舟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安静看着云层。
流景伸了伸懒腰,慵懒地朝后躺去,任由金乌将光洒在她的脸上。
“其实这些事都不难猜,难的是我从未想过怀疑你,而一旦起疑,太多破绽就露了出来,”流景闭着眼睛,声音平静缓缓道来,“比如你离开冥域时,明明有无数理由可以选,偏偏说了个让非寂最起疑的,比如还有一个所谓的‘南府’流窜在外,你为何一直没去抓捕,比如不听在冥域时,你还没有过来,为何知道她被非启抓走时没有动用法器,再比如……”
她喉咙动了动,再开口声音有些许的艰涩:“再比如即便那些叛军能顺利进入我的寝宫,单凭我的修为也不可能会被他们偷袭成功,除非偷袭我的人,是我足够信任、绝对不会防备的人……”
“太信任了,所以将整个天界都怀疑一遍,单单没有怀疑你。”流景失笑,“非寂也信你,所以识海被种了断灵针也不知道。”
舟明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眼角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