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统治啊。”
郑留注视着商悯:“愿听教诲。”
“算不上教诲,别摆出这么正经的脸看着我。”商悯摆摆手,“道义嘛,下则要求天下人忠君、讲究礼仪道德、尊老爱幼,上则要求国君爱民勤政,礼贤下士。你想想看,如果没有道义的存在,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人们不忠君,不讲礼仪,没有道德,国君动辄打杀百姓,诛杀臣子,不理朝政……”
“有道义在,国君做出爱民勤政的样子,底下的百姓才会认为这套道义是对的,是值得遵守的,因为国君已经作出了表率。如果国君也不遵守道义,还随意违反道义,那不就是在说明这套道义是假的吗?既然是假的,那底下的人为什么还要遵守呢?为什么还要按照道义的要求忠于君主呢?”
“道义乃是人定,是上位者维护自身统治而定下的,制定这套道义的人,也必将处在道义的束缚中,它束缚民众,也束缚国君。要是因这套道义而受益的上位者反过来违反了道义,那么必然会遭到道义的反噬。”商悯道,“依我看,这也算是一种利益交换吧。”
“国君许臣民幸福安定,臣民许国君统治永续。”
“国君许臣民幸福安定,臣民许国君统治永续?”郑留一字一句慢慢道。
“不错,这就是我的理解,一家之言,师弟不必放在心上。”商悯说完,话锋一转,“正因如此,‘义’在我们的计划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若无‘义’在,其余诸侯国便不会轻易举兵攻打大燕,因为他们是道义的拥护者,也因为道义而受益,他们不能违反道义。”
她末了总结:“以势催义,借义生势,各国才能趁势而起。”
“师姐大才。”郑留眼神无比复杂,“我不如师姐看得透彻。”
商悯不料郑留发出如此赞赏,而且看上去还这么真心实意,这倒叫她不好意思了。
可实际上,郑留不全是因为商悯的那番见解才心情复杂的。
他是突然想到,商悯从前与他都是谈论国策偏多,像这种鞭辟入里的见解,他其实不经常听商悯提起。
谈论国策时商悯会说这
等国策哪里好哪里不好,但从来不会这样深入地暴露自己的思想。
刚才她那番话,往小了说那是冷静理智,见解独到。
往大了说那就是天生反骨仔,生来就是干造反的料,因为她看的太透彻,造反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不存在任何心理负担。
她不觉得不向皇帝效忠有什么不对,甚至也不觉得百姓造国君的反有什么问题,在她眼中,那套框定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行为规范的“道义”,真的只是个工具。
也许是前世在大学宫的时候商悯摸不准他的真实身份,也许她也怀疑过他是某个王侯的后代,所以从不肯在这方面深谈。
现在商悯如此直白地对他说了这些话,多半是由于她确定他郑留也是个心存反心的,说这番话没什么顾忌了,所以就这么说了。
原来前世的商悯始终对他怀有戒心,竟然是今生,他才第一次触及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原来商悯并不天真,怜悯百姓也不是出于软弱,而是因为她看得太透,导致她想得太多,这才显得矛盾。
这番关于道义的见解,是郑留从来没有深入想过的,他是有这方面的认识,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不知水因何能载舟,舟又为什么倾覆……
郑留看见大舟倾覆,只会想“这舟不好”“这水不好”,却不会去想行船过水亦有规则,一拨桨一抚浪暗合天地至理。
输给商悯,郑留心服口服……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师姐可有想过哪国值得联合?”郑留问。
“翟国。”商悯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国家,“别国我不确定,但翟国我有把握。”
郑留一凛,心中又添一份惊讶,“为何?师姐似乎没有接触过什么翟国的人?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