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几日的世间,才理清了这起案子。周敬尧已经上奏盛京城了,圣上何止惊怒,人是他亲自安排下来,如今倒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荆府主子已经全部压入牢中,如今整个府里主子只有了周敬尧一个。
和周敬尧去狱中提审了一番,荆太守可真是好算盘啊,天大的一个胃口,又想把过失的包袱甩给总督大人,同时还摘干净自己的嫌疑。如今事情败露,只如个疯子一般向着这位抢了自己总督之位的人倾泻着不满。
他太急了,巴巴的第一时间便把求解决的私信递到了周敬尧的手上。周敬尧不觉得当年独自翻出私矿大案的人会这般没有章法。
回到荆府的书房中,周敬尧打开了书架后的暗房。谢安和陆训正在他的身后。
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总督大人自顾的说道:“你们说,这荆大人当真就如他所说,该坐本官这总督之位吗?”
身后的谢安和陆训自是不会回的。
周静尧也不需他们回答,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又是一句:“愚蠢!”
堂堂太正三年的新科状元,终究还是被这官场迷惑了。他当圣上真丝毫不知,只是随意派他做了这丹郡太守?一州总督,事关重大,明礼伯留下的关系盘根错节,哪里是他这等没有根基的寒门官员可以胜任的。
想他堂堂远安候,从小在盛京中耳濡目染,初初来的两年也是步步谨慎,焦头烂额,才有了如今并州的这般局面。他当是如私矿一般揭发即可吗?
如果荆九华能不动声色直接狠心夺了李洪的权,周敬尧尚且敬他几分,偏他瞻前顾后,又怕对方狗急跳墙,又想着把包袱甩到周敬尧身上。
只是他那一双儿女,不知荆澜玉可否知道她平日里敬佩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享了父亲带来的十余年的富贵,如今也要跟着承受这无妄之灾了。
谢安想起了荆九华在狱中招供的话。私矿总要有人开采,那些流落丹郡的孤身人,被安置之名哄骗进了魔窟,终日劳累,早不知在那等地方熬死了多少人了。
那帮刺杀周敬尧的大汉中随身携带的户籍,分明是矿山下埋葬着的根根白骨。
……
谢安他们在红方城停留了一段时日,新来的太守不足半月即可到达。周敬尧安排了接管的事宜,不日便要启程回上阳郡。
今夜,是丹郡官员为总督大人办的欢送宴。
周敬尧坐在上首的桌案,厅中丝竹入耳,歌舞升平,时有官员举杯敬酒,他来者不拒。谢安今日跪坐在他的侧方,苏巧敏有事安排下去,今夜筛酒的是一不知名的婢女。
婢女芊芊细手,动作轻柔,偶然偷看总督大人撑坐着不羁的姿态,只暗自红了脸。
周敬尧挑眉朝坐在他侧旁的谢安看了过去,可见了,这才是你应有的反应。不日就要回府了,总督大人心情颇好,管什么愿与不愿,待回去,他便要谢安入了他的后院!
谢安对上了周敬尧戏谑的眼神,她没有任何反应,只自顾的把头低了下去。周敬尧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
宴席散时已是深夜。
谢安不愿去周敬尧房中服侍了,朝院中迎过来的苏巧敏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她准备悄然退下。
总督大人时刻关注着谢安,她哪里有机会。
“冬雪,你退下。”周敬尧朝着苏巧敏发话。他的身边,谢安身子突然的僵住。
过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回上阳郡的路上,谢安已经准备伺机逃了。周敬尧眼中的侵占越来越明显,谢安知道回了平城,对方有的是精力对付她。
谢安疲于这样费心费力的应付。走吧,走吧,趁着这次走吧。谢安从来不喜欢居无定所的恐慌和流浪,但比起在那总督府后院与苏姨娘乔姨娘那般,仰人怜惜,那才是内心更深处的恐惧。
谢安不说话,苏巧敏担忧的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退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