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食不果腹,脾胃虚弱,也是,长得就一副要饿死的模样。
如今,看着身边神色清冷的谢安,想起那个寡言的孩子,陆训不禁在心中感概:脾性倒是和当年挺像的,只是再不是当初那番模样了,她可比盛京城中好些锦衣玉食的女子还要长得高挑呢。话说,主子该不是认出了谢安才叫他去查探的吧,那主子的眼神还真是难得的好。
手上接过谢安递过来的东西,陆训的内心还有一丝怪异,怎么说呢,想起七年前,他总是不免把谢安当个小辈看,但转头看到谢安一脸神色淡淡的样子,这种感觉又荡然无存了,十七岁的姑娘,平日里
神情样貌,行为处事和他们也差不多,甚至比他当年还要沉着冷静地样子。
再转头看看盯着野兔的苏巧敏——诺,这位平常看不出什么,一到休憩的时候,眼里就只剩吃的了。
陆训咬了一口手上的东西,仿佛感受到一阵灼人的视线,他转了转头,正对上他们主子阴沉的目光。下嘴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背后一凉,这是,怎么了?他们主子别看平日里威严慑人的样子,但每逢这个时候,一向是和下面的人同吃同住,从不要求他们以他为先啊,你看,主子旁边不正有人在烤吗?
“陆训,好吃吗?”总督大人阴沉沉的开了口,目光却看向了背对着他的那个女人。
主子今天饿慌了?
这话问的新奇又突然,陆训尚不知要怎么回答,好吃?不好吃?主子您吃?这......然而不等他开口,总督大人下一句吩咐就来了,不是对他的。
“谢安,你过来!”谢安听到那人叫她,内心一阵无语,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旁人,还是转身朝着周敬尧走了过去。
除了方才听亲卫的消息,处理政事的时候,总督大人的眼睛只差掉在这边了。
谢安这个女人!还奴婢呢,自从那晚两人打了一架,她伺候时照样滴水不漏,但神色之间哪里是从前那般低眉顺眼的模样,还不知道内心里怎么骂他呢。你看她和陆训他们坐在一起,倒是闲适的很,还巴巴的递了手上的东西过去,这几日,他都没叫她为他烤过呢!
不知怎么地,总督大人也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那年的谢安可不就是被陆训带出的王家村,可分明见的第一个人是他啊!想起这,总督大人内心不禁懊恼起来,同时内心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安已经走了过来,周敬尧对着旁边正在烤东西的亲卫道:“你下去。”谢安了然,接了对方手上的活。
总督大人已然是臭着脸的,谢安如今可不管这些,她只管做好吩咐的事儿,你什么心情可与她无关,左右她最不怕别人的脸色了。
周敬尧正努力回想当年那个衣衫褴褛的谢安,但看着旁边人的脸,他发现自己实在是记不起来那个小孩儿长什么样了。印象只有瘦,非常的瘦,衣衫穿的很破,连胳膊腿都盖不住的破。另外,还有印象的就是落下悬崖后,溪边醒来时正对的那双眼,不带一丝害怕,如现今一般淡然。
是了,是他决定把她送到寻天楼的,因为她悬崖上的临危不惧,因为她溪流边的处变不惊。
而她,应该不知道吧。
眼神落在谢安白皙的侧脸,周敬尧的内心莫名一阵心悸,当年她几乎是死在王家村了不是吗?多少人试图攀上远安候府这颗大树,他给的是个机会不是吗?
他在内心告诉自己,并且说服自己,他是对的。
命运和缘分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但大燕朝的权贵们从来把每一个安排都当作恩赐。宋大人宴会的那晚,周敬尧告诉谢安,他要抬她当姨娘,他亲口的承诺,岂不是恩赐中的恩赐?客栈的那晚,因为激怒他的谢安,周敬尧知道了,谢安不觉得是恩赐,要不然怎么会那般找死呢?
如今,周敬尧想起谢安是如何进寻天楼的,她孤苦伶仃,濒临饿死,这总逃不脱恩赐的。内心里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