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一些他只想让嬴祇给他的东西,他等了很久很久,努力了很久,付出一切也没有得到一点。
却有别的人主动给他了,而且给了很多,比他想要的还多。
就好像他求而不得的那些,于这个人世,于其他人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他就只想要嬴祇给他。
别人给的再多再好,他都不想要。
可是嬴祇为什么不肯给他?
曳月静静望着嬴祇的眼睛,用僵硬压着喉咙的不稳:“他对我好,比你好。”
嬴祇平静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在那一瞬,那深碧的眼眸错觉怔然不稳。
神情却还是深静理性的。
他轻声说,轻得像春天的晚风:“就因为我不爱你,他肯爱你?”
曳月:“……”
“你不肯度情劫,宁肯换个人。”
他垂眸,像是喃喃自语。
“情爱就那么重要,比得过那么多年的养育。”
曳月注视着他垂落的眉睫,锋利如鸦羽狭长的阴影:“你这样想?”
他所有的痛苦、孤独,看在他眼里,只有爱和不爱。
他们好像从未真的了解过彼此,从未真正懂对方在想什么说什么。
嬴祇:“还有别的理由吗?”
曳月望着嬴祇,许久,紧抿的唇微张。
他想说那些抛弃,那些冷淡,那些孤独一人的时间,嬴祇对所有人的好,唯独对他的疏离放逐。
你已经有了那么多人,他们每一个都比我重要,每一个都能取代我。
一年的时间,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剩下的时间,只有想念想念。
是你离开我,是你抛弃我。
为什么问我为什么离开?
嘴唇几乎颤抖。
歇斯底里的控诉几乎到了唇边,却又和眼底的潮湿一起,缓缓冷却退去。
人在解释剖白自己的时候,是为了得到理解。
但他已经连他的爱都不想要了,为什么还要奢求他的理解?
如果他理解,难道他就会留下吗?
留下继续重温反反复复折磨他的温柔、冷淡、疏远和抛弃?
微张的唇重新抿住:“嗯。”他看着嬴祇,“没有了。”
嬴祇半阖的眼眸,看着曳月秋水一般清冷的眼睛。
他因为咒毒爱他,得不到他的爱的时候,也可以转身去爱别人。
他低低地:“区区妖毒,你真的就渡不过吗?”
区区妖毒?
他的神明是天生的修道者,眼中一切都是天道,是因果,是劫数。
轻视情爱,视同犯错和堕落。
他所有的爱,在嬴祇那里只被归结为,妖毒。
他所有的痛苦,在嬴祇高高在上的眼眸里,都轻如尘埃。
“我度不过。”他轻轻地,声音微冷倦怠,冷静诘问,“你不肯爱我,我为什么不能换一个肯爱我的?”
“好得很,不亏是我教出来的。”嬴祇看着他,轻声温和。
他一直都知道的,这是个心狠的孩子,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狠。
嬴祇抬眸,深碧的眼眸涟漪微起望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百无聊赖的语气:“从小就是,少爷只要生气了,就会随时随地抛下我一走了之,每次都是我低头哄你。倘若我不哄,你便不要我了。谁都如此。我曾经以为,我会不同。但原来,你只是养不熟。”
那深碧温柔的眼眸,幅度很浅地弯了弯,对他嘲弄地温柔地说。
“你从来都在试图离开我。我养了一只狼,却错把他当成猫去养。”
猫就是猫。
人总以为他已经驯服那只猫的时候,就会发现,猫对人是不可能有感情的。
猫没有人依旧能过得很好。
只是因为咒毒产生的情劫,短暂地产生爱的情绪。
但这情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