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抓着嬴祇的手,紧紧抓着身侧的衣物,一瞬间,无师自通了那是什么意思。
小时候,在人牙子的马车上,对方跟那些年长的男女讲一些话的时候是不会避着他的。
他睫毛轻颤,扫过嬴祇的掌心。
嬴祇的手一僵,停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对方躺了回去,叹息一声。
曳月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睛。
听到,即便已经拉开距离,嬴祇还是呼吸微重,像是压着什么躁动一般,并未像他说的那样,忍一忍便好。
听到,嬴祇在黑暗里,用那种表面平静的声音,一遍一遍念着清心咒。
声音不与任何情感,是传说里无情无心的剑修应有的冷淡,却不再慢慢悠悠。
……
曳月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着的。
嬴祇不在。
那种不适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帐篷里一阵清凌凌的淡香,仿佛将旷野的清新空气移来了这里。
昨夜空气里那种淡淡的微醺的香气杳无痕迹。
到这时候,曳月自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垂眸思索,想到那少女最后慌乱遮掩的神情,想到那盏送来被打翻的补品。
当时帐篷里的香气。
他洗漱了一下,掀开帐篷去找那位少女。
……
少女幼圆的眼睛和曳月的眼眸对视后,她立刻惊恐闭上眼睛,说道:“是、是鹿神的血。”
曳月:“九色鹿的血百年才能取一次,而且只能在一刻钟之内饮用,姑娘现在还不愿说实话,是觉得我是傻子吗?杯盏里到底是什么?”
听到曳月的声音陡然变得冷淡,少女顿时白着脸看去,瑟缩着一个劲摇头:“真的是鹿神的血,但、但和新鲜的不一样。”
少女磕磕绊绊说了半天,曳月才勉强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九色鹿的血珍贵,百年才可取一次。
而人性贪婪,自然在不伤及九色鹿的情况下,取最大可能的量。
但如此珍贵的东西,又只能在一刻钟内饮用,且一个人还不能用太多,又介于东西的珍贵,不愿随意赐给旁人,于是自然会有剩余。
九色鹿新鲜的血在特殊的酒辅助下,便是昨夜盛给嬴祇的,最珍贵的补品。
而他昨日所见那淡粉色的,却是鹿血和其他东西制成的能保存更久的东西。
少女红着脸磕磕巴巴,好几次才说出那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曳月颌首,冷冷地说出那两个他本以为不至于出现在修真界,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字。
少女一听脸更红了,不断摇头:“不不不,不是那种下三滥的……是,是……”
是下三滥还是御用贡品,大抵都是那种药。
少女说不下去,脸烧得要烫熟了一般,可怜兮兮望着他,为了摆脱这种窘境,她甚至都不结巴了:“真的不一样的,鹿血做的叫:梦靥,普通人内服才有助兴的效果,像昨日打翻静置空气里,那就只会起到香料的作用让人做一个春、美梦。”
曳月冷冷:“只是做梦?”
少女羞得快要哭出来了:“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但是你们自己又喝了新鲜的鹿血,两个是不可以一起用的……”
曳月:“一起用会怎样?”
少女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好像曳月欺负了她一样:“其实,其实一般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若是喜欢眼前的人,才会有强效动情的作用好嘛。”
曳月的心猛地一颤,面无表情:“喜欢?才会?”
少女双手一边不断擦眼睛,一边抽抽噎噎:“人家不是故意的,是乌隆达王子让我送的,我不敢不听,我不听他要杀了我的。”
曳月蹙眉:“乌隆达是谁?”
他不太能把这些人和他们的名字对应起来。
曳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