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间。
一旁的乌隆达王子见嬴祇身边的少年神情高冷,全程一言不发,竟比那位真人看着还要尊贵几分。
又见少年一身红衣,乌发高束成马尾,容貌清绝,世所罕见,神情分明清冷,眼尾却一点淡淡的红痕,左耳坠着一枚精巧的蓝晶耳坠,叫那清极的容色顿时添了几分神秘凌人的艳丽。
连在那人面前,也如此目中无人,孤高傲气,不通人情,也不知这少年是何身份?
这时,一道冷锐眸光一瞬冷冷扫过乌隆达的脸上。
眸光秋水清雾似的灵澈,叫人仿佛沙漠酷暑濒死之际,一瞬被浸在雪涔涔的深林灵泉之中,窒息一般,却从心到天灵盖都打了个激颤。
又仿佛被一枝落雪的桃花冷不防迎面抽了脸。
乌隆达一呆,望着迟迟挪不开眼,只觉脊背都软了,一时险些拿不稳酒杯。
这般的美人,再冷漠倨傲也不为过的,却不知他与嬴祇是何关系。
乌隆达的目光几次落到一旁的少年身上,对方却都再未看他一眼。
“不知这位小公子是?”
嬴祇淡淡道:“他是曳月。”
只这四字,再无言语。
乌隆达看出嬴祇兴致不高,不敢多言语打扰,拍手叫了歌舞助兴。
心下却忍不住猜度起两人关系,侍从不似侍从,师徒不像师徒。
拿眼轻瞟,见曳月自然地将自己碗里的肉丢进嬴祇的碗里,嬴祇看也不看自然地夹起来吃了。
心里咯噔一声微沉。
又思及方才隐约看见那少年耳后颈侧一点似有若无的红痕。
该不会是……
……
曳月精力有些不济,上午醒来没多久,现下却又累了。
心知大抵是妖毒的影响。
他轻轻拉了嬴祇的手。
嬴祇看他一眼,便对索格契说:“劳烦鹿主安排一间休息的帐篷。”
乌隆达率先起身笑道:“小王疏忽,这就亲自为贵客安排两间王帐……”
却见嬴祇漫不经心道:“一间就好,我同他住一起。”
乌隆达笑容不改,心下却道一声果然。
嬴祇对曳月道:“你先去休息。”
曳月起身随接引的侍女离开。
……
曳月很快睡了一觉,这一觉也不安稳,做了无数个梦。
他是被惊醒的。
房间有走动衣服摩擦的声音。
“谁?”
曳月骤然出声,叫少女一惊,端着的茶盏顷刻倒在地上撒了。
少女惊慌不已,连忙道:“公子恕罪,我、我奉命给公子送、送补品。”
曳月坐起来,见对方是女子,第一时间拢好衣服。
再看到地上狼藉,少女慌得要哭出来一般,曳月淡声安抚道:“没关系,只有我们两个人看到,你出去说我吃了就好。没有人会知道的。”
少女红着眼睛愣了一下,见少年长发披散,眉眼虽冷态度却温和,红衣大抵仓促穿好,从脖颈到胸口露了一片。
薄薄的肌肤覆盖的肌骨,仿佛精心打磨出的玉瓷一般,柔韧纤薄却蕴含着力量,不由红了脸。
慌忙点头,又笨拙地说:“现在、现在出去吗?可是我、我……”
想到她大抵要时间处理撒了的汤水,看着行事慌张不像伶俐的,曳月说:“姑娘略待一会儿再出去也行。”
他本就不习惯同人一处,何况还是位异性,嗅到帐中陌生的香气越发不惯,曳月闭目静默强忍耐了一阵,估摸时间有一刻钟,足够处理那些东西了,便睁眼道:“姑娘且去吧。”
少女扶了扶钗鬟,走出帐中不远,一只手猛地将她拉过去。
……
曳月闭目养神冥想,不一会儿嬴祇便来了。
“醒了?”
曳月点点头,神情难掩倾颓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