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边城的人提起她来,还是习惯敬称一声曲将军。
“曲将军?当时她来了?”
“是啊,很巧,她来时正好见到了妈妈最后一面,”春水笑着摇摇头,“她们两个啊,可真是有些奇妙的缘分,想当初曲将军第一日来边关,就遇到了妈妈。”
吴少傅起了好奇心:“我还从来没听过她们之间的故事。”
“当时我也在场,曲将军那时候才十五岁,才那么一点大,”春水微笑着回忆,“她是空降来边关的,那些人不服她,故意不给她领路,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摸进了春满楼,当时妈妈一眼看到她,特别惊喜,连声问这个美人胚子是不是要进楼里的姑娘,还大呼春满楼崛起有望,结果却当然是大失所望。”
吴少傅失笑,春水请她坐下,给她斟了杯茶。
“得知她是新来的小将军,春满楼的姑娘们特别惊讶,直接把她围了起来,问东问西的,那时曲将军还是个小姑娘,脸皮嫩得很,还会脸红,可有意思了。”
吴少傅讶然:“我没法想象曲将军脸红的模样。”
春水笑了起来:“别提了,她的羞涩也没持续多久,过了不到两年,就只剩下她把姑娘们调戏得脸红心跳的份儿了。不过也不怪姑娘们,她那一身金甲红袍,连我如今想起来,都仍然神往呢。”
吴少傅会心一笑,她十几岁时曾随军进入草原腹地,目睹过曲红昭在战场上的英姿,少年将军威风凛凛、神采飞扬,只要见过的人,怕是终此一生都不会忘却。
“总之啊,那会儿妈妈看到姑娘们脸红就嗤之以鼻,动不动就数落我们,说大家没出息、没见过世面,对着一个小姑娘家家,有什么可脸红的?”春水说到此处,笑意微敛,“后来啊,有一次北戎打过来,西城门破了,北戎人杀进了城,那带着血的矛尖,就抵在我面前,妈妈拼命求他们不要杀我……”
“……”
“北戎人嫌她烦,一矛便冲她的肚子戳过去,是曲将军从天而降,一手拉过妈妈,护在身后,另一只手里的剑把北戎人的喉咙捅了个对穿。”
“……”
“从那以后啊,妈妈虽然嘴硬,但谁要敢说曲将军一句不好,她可是要把那人骂个狗血淋头的。”
———
听了春水悠悠道来昔年往事,走出春满楼时,吴少傅觉得自己那堵在胸口的一腔郁气已然消散了些,可难道这便是军师让她出去逛逛的目的?让她找人聊聊天,排解郁郁之情?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有两个少女带着银铃般的笑声从她身边跑过,吴少傅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突然意识到,比起二十年前,自己这一路行来,路上遇到的女子似乎变得多了不少,她们不带帷帽、不遮面孔,大大方方、快快乐乐地行走在这个世间。
有一队驻守边关的士兵经过,吴少傅微微侧身站在路边,给他们让了路。这队士兵其中有男有女,女孩子身上背着弓箭,皮肤晒成了麦色,飒爽明媚,正挑眉扬言待会儿要去靶场与其他人一决胜负。
她的目光又落向两边的商铺,这一路上她归心似箭,没有过多思虑,但现在想一想,路上在很多临街商铺里,一瞥间都看到了女老板的身影,连小二、车夫、门房、更夫等……三教九流间,都逐渐有了女子的参与。
在繁荣的京城待得久了,潜移默化间,尚不觉如何,一朝回到这个自己生活了很久的边城,她才意识到这世间的变化有多大。
皇帝励精图治,贤明果决,割除起陈年弊端来大刀阔斧,如今国强民富,比起二十余年前,已是她轻易便可以看出的不同。
吴少傅心间郁气又散去一分,望见街边的包子铺,想起当年熟悉的味道,便踱步过去,要了一份油煎包子。
听到邻桌有人称颂当今帝王,她便留神去细听。
听着听着,却忍不住失笑。
原来,他们提起的,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