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的朋友还是有些羞涩,小声地在李氏耳边说了些什么,红昭没有听清她的问题,只听李氏回了几句“要学的”,“和姿势无关,都依他就好”,“有孕时要给记得他准备好通房丫鬟,免得他出去乱来”。
那姑娘一张脸几乎红透了,说了句“多谢褚夫人”,又对红昭道:“轮到你问了,我在那边等你。”
她捂着脸跑开一段距离,在亭子不远处来回踱步,一边等着红昭,一边用手扇着风,大概想借此消去脸上的热度。
李氏神色间似乎有一瞬间的倦意,还没等红昭分辨清楚,下一刻她已经温和地笑着看了过来:“曲姑娘想问什么?”
红昭迷茫地与她对视:“我该问些什么?”
李氏笑了起来:“问你想问的就好。”
“好,那我问了,”红昭点点头,“有孕的时候,身子会不舒服吗?”
“会有一些,不过是值得的。”
“你嫁进褚府不过才三年多,为何急着要这么多孩子?”
李氏怔了怔:“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
红昭咬了咬唇:“你会回答我吗?”
李氏反问:“给府里添丁是好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何这样问我?”
“涵章……”红昭脱口而出,顿了顿,才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莫名其妙,她和李氏明明还没有要好到可以互称表字的地步。
李氏也怔住了,半晌叹了口气:“我与姑娘有几分眼缘,今日便答了你这个问题。但我只说一次,你传出去我也不认。”
红昭连忙保证:“我明白,我不会乱说的。”
“有孕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会对我很好,我不再需要在鸡鸣时起身,也再不需要日日立规矩、晨昏定省,更不用在婆母用膳时给她端盘递水,”李氏看着一旁郁郁葱葱的草木,轻声道,“一旦我被诊出有孕,平日里花心的丈夫、挑剔的婆母,都会对我嘘寒问暖,生怕我磕了碰了。这让我感觉很特别,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地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
“很特别吗?原来如此,”红昭神色平静地颔首,“我懂了。”
李氏从远处移回视线,又挂上了那温温柔柔的笑容:“别让我吓到你,嫁人后晨昏定省都是平常事,习惯就好,其实也没我说得那么可怕。”
红昭心下描绘着未来自己给宁王夫妇晨昏定省的模样,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早起一些而已。喜欢一个人,自然要敬重他的父母。”
“你能这样想就好,”李氏的视线在她脸上微凝,“曲姑娘,我们回席间去吧。”
“好。”
离开翰林府时,红昭问同行的朋友:“李氏的丈夫是翰林,翰林都是有大学问的人是不是?”
“当然了,我父亲之前一心想让兄长进翰林院呢,我听他们说那是什么天下学子最向往的去处,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羡慕李氏嫁的人家了是不是?”朋友看着出神的红昭,调侃道,“你那位宁王世子的家世那般好,哪用得着你去羡慕别人?”
“没有,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下总是忍不住想起李氏身着翰林院官服的模样。”
“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朋友大笑起来,“傻瓜,女子穿官服?真是想想就觉得不伦不类。褚翰林就算再疼夫人,也不会拿官服来开玩笑吧?玷污官服可是要被判罪的。”
红昭点点头,向朋友确认:“李氏她过得很幸福是不是?”
“当然,京里不知多少女子羡慕她呢,嫁得好,婆母又不折腾人,”朋友语气中有微微的歆羡,“谁不想一进门就生下儿子稳固地位呢?”
“是啊,”红昭出神,“谁不想呢?”
她想起了楚寻舟,若能和他生下……不,怎么能这么不知羞?红昭连忙赶走了这个念头,和朋友一道登上马车,各自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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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昭和楚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