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倒在地的却也是她。
但倒地的是她,道歉的也是她:“姑娘,对不住,冲撞了你。”
“没事,”红昭扶起她,“你叫什么名字?”
孙姨娘咬了咬唇:“妾身名为惊蛰。”
“惊蛰?”红昭莫名觉得心下一痛,“真是个好名字。”
孙姨娘低头不说话,红昭这才注意到她浑身都在抖,发髻也有些散乱,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孙姨娘小心地看着她,“姑娘您是六小姐的朋友吗?”
“是,”红昭点头,看着她的膝盖,“你受伤了。”
孙姨娘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自己膝上已经渗出血丝的擦伤:“不碍事的。”
“你的房间在哪儿?我扶你回去。”
孙姨娘连忙摇头:“您是六小姐的客人,我怎能劳动你?”
“没事,”红昭扶起她,按着她指的方向一路扶她回了房,只感觉她的重量轻得吓人,“你的丫鬟呢?让她们给你包扎伤口吧。”
“她们不知道逛去哪儿了,我没事的,姑娘您快回诗会上去吧。”
“不,药箱在何处?我来给你包扎。”
“我自己来就好。”
“伤口的位置你自己不方便。”
孙姨娘没能拗过她,待看着红昭半跪在自己面前,认认真真地给自己伤口上着药时,她眼眶渐渐红了。
红昭抬头看到,愣了愣:“很疼吗?”
孙姨娘连忙用袖口遮住眼睛:“不,不疼的,谢谢姑娘。”
红昭有些愣怔,她觉得云儿说得不尽不详,眼前的孙惊蛰不像是个受宠的姨娘,倒像是个惊弓之鸟。
当然,她并没有认为云儿在说谎,只是大家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在云儿眼里,父亲常常歇在孙姨娘的院子里,手里又肯给孙家漏些好处,自然就是宠了。
孙姨娘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您一个千金贵女,为何包扎起伤口来却这样熟练?”
“是啊,”红昭拿着药瓶的手顿了顿,“我怎么会包扎伤口的?”
孙姨娘奇怪地看着她:“姑娘?”
“我……”
红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门突然被大力撞破,伴随着一声怒吼:“贱/人,给我滚出来!”
一脸暴怒的男子冲过来劈手给了孙姨娘一巴掌,把她整个人掀倒在地,又要上前踢打她。
红昭连忙挡在了她面前:“住手!你要做什么?”
这真的是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连红昭都不清楚,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勇气。
男子看清她的面孔,也怔了怔,收了手,怒色稍稍收敛:“曲姑娘?你为何会在此处?”
“伯爷。”红昭意识到来者何人,行了一礼,把自己不小心撞倒孙姨娘害她受伤之事说了。
在外人面前,汝平伯到底还是要点面子的,尚算客气地请她回去参加诗会,告诉她不用管这种事。
红昭却多问了一句:“伯爷为何发怒?”
“一点误会,”汝平伯哈哈一笑,“刚刚一个小丫鬟过来告诉本伯,蛰儿正与外男拉拉扯扯,似是在偷情,我就过来了,原来蛰儿遇见的是曲姑娘,看来又是后院那些不安分的人拈酸吃醋闹事,倒叫姑娘看笑话了。”
“她没有……”红昭想起了刚刚撞到孙姨娘的时候,她浑身都在抖,这哪里是在偷情?分明是差点被人欺负了去。红昭张了张口,想为她抱一句不平,但话到嘴边,却反应过来,这话可说不得。只要有和外男拉拉扯扯的事实存在,汝平伯真的会在乎孙姨娘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吗?
“蛰儿,你也知道的,平日我最疼你了,”汝平伯把轻声啜泣的孙姨娘拉了起来,顺口哄道,“今日是一点误会,快别哭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是,伯爷最疼妾身了,”孙姨娘连忙用袖口抹去连珠线般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