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是旁人要害他们。
世家从陛下的态度中感受到了危机,进谏更加频繁,一副誓要逼皇帝低头的模样。
到这里,曲红昭算是明白了。
自己被扯进去,是他们在这儿围魏救赵呢。
被扯进去的定然也不止自己一个人,世家这是在海里广泛撒网,看看陛下更在意哪条鱼,再对其进行重点捕捉。
但他们围魏救赵,皇帝也会釜底抽薪,下令国子监整改,三百人学额自此不再全给勋贵子弟,而是分出一半,一百五十人给寒门书生。
消息一出,闹得满京皆知,寒门子弟为之欢庆,赞颂帝王圣明。世家子弟自然不愿,在此之前,京中肯收寒门子弟的最好书院叫作青鹿书院,此时青鹿书院和国子监的学子们形成了两派,每日写文章互相攻讦。
不过书院里的事好解决,多给他们加点课业、临时加了几次小考,一个个就都泪流满面地挑灯夜读、奋笔疾书去了。
难办的是朝堂之上,这一次,年纪轻轻的皇帝陛下却在此事上出奇的强硬,寸步不退。
据说连太后说情,都被他挡了回去。
事情闹成这样,世家显然也是有些骑虎难下。
曲红昭没有过多关注朝堂动向,术业有专攻,她的责任就是把大楚的北疆守好,跟着乱操心朝堂斗争也是无用。
只在接下来传来的零星消息中,知道以敬国公为首的勋贵世家和皇帝及寒门官员之间的剑拔弩张愈演愈烈。
据说还有人逼着曲家表态,搞得曲红昭的老父亲苦不堪言,每每上朝时干脆如锯嘴葫芦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不过观曲家以往作为,不管他这一次是否明确站队寒门,曲家这个世家背叛者的名号怕是都洗不脱了。
曲红昭略做思考,给淑妃去了封信。
她知道,以这姑娘的性子,怕是又为此忧心不已、夜不能寐了。
曲红昭在夜色中放飞了信鸽,希望这封信能聊作安慰。
———
过了几日,有人登了将军府的门,他们自称是敬国公府的人。
“来者不善啊,”军师感叹,“不如干脆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倒是让他们逞威势了,让人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放什么厥词。”
来者共有二人,自称是敬国公府门客,脸上带着曲红昭难以理解的自信。
“两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提起此事,二人却但笑不语,其中一位做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绕着曲红昭走了一圈:“将军倒是深藏不露得很。”
“在下是个粗人,听不懂哑谜,建议二位有话直说。”
那人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将军看着可眼熟?”
曲红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没人接话,他也不尴尬,哈哈一笑:“这封是曲将军几日前寄出的信。”
“哦?”
“请将军解释解释吧,”那人拿着信在她脸前晃,“为何以丽妃娘娘名义写就的信件,会从边关寄出?难道丽妃娘娘不是正在京郊的灵隐寺吗?”
因为是私人信件,曲红昭没有使用边城平日里向京城传军报的途径,没想到却被人劫了去。
“你们射了从将军府飞出去的信鸽?”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说,将军承认这封信是你亲手寄出的了?”
曲红昭丝毫不慌:“能在夜晚射中空中的鸽子,真乃高手,本将佩服。”
那武人打扮的人面有得色:“不敢当。”
曲红昭却话锋一转:“如此高手,却做出偷人信件这种不顾廉耻之事,真是令人惋惜。”
“将军莫要巧言争辩,转开话头。只请解释解释这封信便是。”
“我为何要向你们解释?”
那文士笑着步步进逼:“将军,此事传出去,可是大罪。”
曲红昭笑得比他还灿烂:“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