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对这个素未谋面、从不来往的舅舅, 心中可生不出丝毫亲近之意,不过她孤身来到皇宫,皇宫内外都有重兵把守,只凭她自己, 绝无可能离开这里, 也只能客随主便, 听之任之了,说道:“多谢陛下。”然后坐到了椅上。
李讹庞坐到王语嫣旁边,絮絮烦烦,只是和她聊些家常, 问她今年几岁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可上过学,练过武功, 王语嫣见这都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都一一回答了。
这时宫女送上清茶糕点, 一共十几样糕点,金灿灿的火炙糕,上面撒了一层糖霜, 白嫩嫩的玉带糕, 嵌着冰糖、桃仁、红梅、青梅、桂花和松仁, 豆沙和枣泥两种馅料的盘香饼,上面裹了一层芝麻,放了松子仁、瓜子仁和糖桂花的枣泥麻饼, 晶莹剔透的马蹄糕等等,都是苏州常见的糕点。
李讹庞端起茶碗,揭开盖碗, 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碗放到桌上,笑道:“你尝尝这些点心,合不合你胃口。”
王语嫣不想把糕点的碎渣掉在身上,拣着个头小巧、不易掉渣的糕点吃了两块,然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便把茶碗放到桌上。
李讹庞道:“怎么不吃了?不合你胃口吗?”
王语嫣道:“这些糕点做的很地道,是我自己不饿,只吃这两块,就已经足够了。”
李讹庞一笑,说道:“你喜欢这几个厨子的手艺就好,朕把他们送给你吧?”
王语嫣一怔,微笑道:“陛下,多谢你啦。不过我一直住在我表哥家里,他们家就有厨子,不必我自己另请厨子,这几个厨子,还是留在皇宫吧。”
李讹庞笑道:“傻孩子,你能在你表哥家里住一年,住两年,难道还能在他家里住一辈子吗?日后你嫁了人,自己有了家,难道还要去你表哥家里吃饭吗?”
李讹庞不知道王语嫣口中的表哥,指的是王怜花,也不知道没葬遇乞是从节度使府将王语嫣强行掳走的,只道王语嫣说的是她父亲那边的亲戚。如果他知道王语嫣已经认了王怜花当表哥,说这句话时,绝不会如此心平气和。
王语嫣听到这话,登时想起阿紫来,玉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但她倾慕的是那个帮她解围的清秀少年,哪想到少年其实是少女,而且那少女看上去似乎心有所属,对她并不上心,心中不禁一阵辛酸,一阵迷茫,说道:“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等我成家了,再请厨子也不迟。”
李讹庞见王语嫣神色害羞,以为女儿家忽然提起婚嫁之事,有违礼法,所以害羞成这副模样,心想:“我那个姐姐还真是会调|教女儿,早知有今日之事,我一早就该向她取取经的。”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若不是孝服未满,现在就该成亲了,就算不能立刻成亲,也该把婚事定下来了。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是拖得久了,那些和你年龄相仿的好儿郎,都已经和别人定下了婚事,朕也不能跟他们说,你们不要成亲了,定好的婚事,现在就退了吧,你说是不是?”
王语嫣含笑点头,心想:“这个舅舅好奇怪,我妈在的时候,他一直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现在我妈不在了,他又是派手下把我从杭州掳来兴州,又是关心我的婚事,他这是想做什么?”
李讹庞道:“你这个表哥今年几岁了,娶亲了吗?”
王语嫣更加奇怪,不明白李讹庞堂堂西泥国国王,怎的突然跟媒婆似的,对别人的婚姻之事如此关心,说道:“我表哥今年十九岁,早就已经成亲啦。”
李讹庞笑道:“原来他才十九岁,那不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么,如何能照顾好你?”
王语嫣心想:“我今年十八岁,他说我再不嫁人,就没人可嫁了,我表哥今年十九岁,在他口中,却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在他心目中,我和表哥这个年纪,到底是大还是小。
唉,我妈虽然是女流之辈,但行事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