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绿树,有几棵树上还生着野果,不过这里偶尔才能照到太阳,土壤又十分贫瘠,这些绿树都生得细细矮矮,结的果子也比外面的果子要小上一倍有余。
贾珂跃到岸上,解下脚底石块,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只见一棵绿树下面,放着一张石头桌子,边角都已用利器打磨过,看上去锃光发亮。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用树枝编成的筐子,筐子里盛满了晾干的野果。
贾珂寻着水声找到溪旁,只见几条小溪自绿树之间淙淙流来,溪水虽浅,水流却急。阳光下见溪水清澈异常,几条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贾珂沿着溪水走过去,走了一会儿,便已来到峡谷尽头,只见石壁上有几个天然的石洞,溪水自这几个孔隙中流了出来。
溪水旁放着几个石桶,每个桶中都养着几条鱼,最大的鱼约有手掌宽。石桶旁边的泥土上,印着几个脚印,十指分明,形状娇小,这脚印的主人十有八|九是个女人,并且没穿鞋袜。
贾珂寻着脚印,穿过一片树林,眼前一排石桶围着一间石屋。石屋没有门,用一块木头堵住,屋中漆黑一团,似是一个人也没有,但贾珂仔细一听,便听到了三道呼吸声。
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凄然道:“他额头这样烫,整日介地吃生鱼,喝冷水,身子一定熬不住的。前辈,求你让我砍几根树枝,当作柴火,熬一碗鱼汤给他喝吧。”
又听得一个女子仰天大笑,说道:“哈哈,哈哈!他身受重伤,又发高烧,须得喝热鱼汤续命,这倒不错。但是我的孩儿受了内伤,旁人死也不肯救他性命,我又凭什么救他性命?”声音阴恻恻的又尖又细。
第一个女子道:“前辈,那些人不肯救令郎的性命,是他们不好,等咱们离开这里,你只管把他们的名字说给我听,我帮你去找他们报仇。难道你不想找他们报仇吗?”
第二个女人喃喃道:“报仇?报仇?”然后嘿嘿几声冷笑,说道:“我怎会不想找他报仇雪恨?但他武功太高,我不是他对手,便是没有被人推进这个鬼地方,我再练上二十年武功,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这小丫头身中如此剧毒,能否活下来都是两说,又能帮我什么?先想法子从这鬼地方出去吧!”
第一个女子道:“我确实吃了不少毒草和毒蘑菇,以致筋脉受损,真气时聚时散,但这毒一时半会儿,并不会使我武功全失。前辈,咱俩先前交过手,你对我的武功深浅,应该心中有数。大不了出去以后,我把这条命给你,舍了这条命,我也帮你把仇报了。”
第二个女子沉默片刻,“哼”了一声,说道:“值得吗?”
第一个女子轻轻地“嗯”了一声,幽幽地道:“我被我哥哥从悬崖上推下来的时候,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我这条命,全靠我那条裙子勾住了生在峭壁上的大树,这才救了回来。他也是被我哥哥从悬崖上扔下来的。
那时我正在岩石上休息,看见有个人掉了下来,就下意识地拽了他一把。岂知我连着吃了两个月的毒草和毒蘑菇,拽他之前,又一直在峭壁上攀爬,早没剩下多少力气,一拽之下,不仅没有拽住他,反倒被他拽了下去。
那峭壁上到处都是乱石,像刀剑一般笔直向上,若不是他伸臂将我护在怀里,眼下受此重伤的人,就是我不是他了。我俩只是萍水相逢,他却待我这样好,我……我当然也要待他好。我一生之中,除了母亲和他以外,再没遇见过第三个待我好的人了,我怎能待他不好?”
第二个女子沉默一会儿,冷笑道:“你也知道他受伤很重,就算你每天都给他熬上一碗热鱼汤,这里又没有伤药可用,他最多只能和你厮守三四天。难道你还痴心妄想,以为一碗热鱼汤,就可以治好他身上的伤吗?”
忽听得滴答一声响,一滴泪珠落到了地上。
第二个女子“嘿”的一声冷笑,说道:“你哭有什么用?倘若眼泪可以治好伤势,那我儿子也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