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侧头看向窗外, 夜色正浓,月光淡淡,墙角边两株白杨, 树叶繁茂, 树干笔直, 几道人影在树下闪动。他右手揉捏自己的膝盖,心中只想:“贾珂怎会与别人共乘一骑, 一定是那女人捏造谎言,诬陷于他, 他决不可能对我不起!”
其实王怜花并不相信唐夫人的话, 但他一安慰完自己,脑海中就不自禁地现出贾珂和一个年轻公子共乘一骑的画面。这年轻公子的脸孔不断变换, 甚至连他小时候喝过醋的平一指的脸孔都出现了。他明知这是假的, 仍是妒火大炽,几欲炸裂了胸膛, 低声咒骂一句:“贾珂,你这个混蛋!”然后身子一缩,将半张脸沉入洗澡水中。
一沉入水中,王怜花目光低垂, 望着水下的自己, 脑海中登时现出贾珂坐在浴桶里, 伸臂将他抱在怀里的画面, 心想:“假如贾珂在这里, 他会怎么做?”当即眯起眼睛,眼前的情景登时变得半昏半暗,似真似幻。
王怜花心想:“他从后面将我抱在怀里,最先做的事情, 当然是要亲吻我的耳朵。”于是抬起右手,在耳后轻轻地点了两下,然后在耳廓和耳垂上各自轻抚两下。
他感到湿漉漉的手指点在自己的耳朵上,幻想这是贾珂单薄而柔软的嘴唇在吮吸自己的耳朵,只觉全身轻轻战栗,一股热气自指尖直传而来,犹如闪电一般,登时将他的本能唤醒了。
王怜花直起身来,低头望着水面,觉得有些丢脸。
往现实里说,这不过是自己摸了几下自己的耳朵,往虚幻里说,这不过是贾珂在身后抱着自己,亲了几下自己的耳朵。你这不要脸的家伙,干吗要这么精神?难道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吗?
王怜花安慰自己:“反正贾珂不在这里,只要他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不要脸,我就不算丢脸。”
他选择性地忘记平日里,每当贾珂从身后将他抱住,亲吻他的耳朵,他立马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激动模样的事实,只道自己平日里矜持得很,稳重得很。随即又想:“我不管它,就让它自己在这里丢人现眼吧!贾珂亲完我的耳朵,就会来亲我的脸颊,然后顺着脸颊,吻住我的嘴唇。”
王怜花虽是这样想的,右手却没有如他所想,温温柔柔地轻抚脸颊,而是沉入水中,直接做起贾珂将他全身亲吻一遍以后,才会做的事情。
这时他幻想贾珂就在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整个人软洋洋地靠在桶壁上,热水轻轻晃动,灯光颤动不已,他在水中的倒影也不住晃动。
只见他双目似闭非闭,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微微泛起红晕,额头上流下几滴细细的汗珠,嘴唇轻轻颤动,喃喃地道:“贾珂……贾珂……再……你再……”看上去仿佛一个冰雕玉琢的小人,只要向他多呵一口气,他就要融化了。
过了一会儿,王怜花睁开眼来,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然后叹了口气,恨恨地道:“贾珂,你这个小混蛋,怎么还不来找老子?”
话音刚落,忽听得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王怜花真希望这脚步声是贾珂的,可惜不是。有人在这时候过来,王怜花只觉自己心里的秘密,给人看见了似的,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水面,喝道:“外面是谁?”
只听得一人“啊”的一声,吓一大跳,说道:“属……属下祖千秋,拜见公子。”声音中满是惊慌,显然是想不明白,明明叫他来的人是王怜花,怎的他奉命过来,王怜花反倒生起他的气了。
王怜花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要唐夫人叫祖千秋过来说话这件事,他低头看了一眼洗澡水,脸上满是嫌弃,然后道:“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收拾好了,再叫你进来。”
祖千秋听他声音甚是温和,登时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他刚刚不是在生我的气!甚好,甚好!”随即想起唐夫人脸上那一个巴掌印,自然而然地认定王怜花这是在生唐夫人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