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众人皆是惊得呆住。他们先前就听染香提过,王怜花当年为了贾珂与王云梦作对,王云梦气得将他关在屋里这件事, 不过那时染香只是大略说了几句, 就说起别的事情, 她那几句话的重点不在这件事情上,并且父母教育儿女, 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染香竟是在说, 王云梦这么做, 不是为了教儿子走上娶妻生子的正道,而是为了和儿子抢男人, 大堂内外, 无一人不觉得这话太过匪夷所思。但转念一想,王云梦连在儿婿面前脱衣服, 要儿婿娶她为妻这种不顾廉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种事又算得了什么?
当下众人接头交耳,神情激动,都是在讨伐王云梦的所作所为, 直到几名差役回过神来, 连着说了好几声“肃静”, 众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贾珂没想到染香会给自己帮腔, 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这样认为的,还是想要讨好自己,以便自己给她判一个轻点儿的罪名。
贾珂心里雪亮, 王云梦那样对待王怜花,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因为王怜花身为一个男人,竟然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令王云梦一想便欲作呕罢了。
他正在给王云梦泼脏水,自然不会帮王云梦解释。何况染香这几句话,算是帮他作证,王云梦一直以来,都对他有非分之想,并且因为这非分之想,她才对王怜花十年如一日的狠辣无情,可说是意外之喜了。
贾珂瞧着染香的脸庞,心中一乐,暗道:“这狗咬狗的戏码,果然最有意思,多少年了,我都看不厌。有她这一番话,我再添一根木柴,这火就烧得足够旺了。”
当下移开目光,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也听王公子说过。唉,我和王公子在一起三年有余,但他一直没有跟我提起这件事,直到前段时间,我和王公子去了一趟扬州,我提出要去他的旧宅转一转,他拗不过我,只好带我去了。
我俩到了旧宅,我站在他从前住的屋子里,看着屋子的四面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图画,写满了各种诗词,窒息之感扑面而来,他知道没法继续向我隐瞒,才终于松口,告诉了我这件事。唉,从扬州回来,我又查出一件事来。杭大人,我和王公子拜堂成亲那一晚,潜入金风楼刺杀我们的刺客,你查出他们的身份了吗?”
杭知府暗暗叫苦,心道:“他怎会忽然提起这件事?我若是新查出了什么线索,能不向他汇报吗?”随即心头一震:“他前一句还在说王云梦,后一句就提起这件事来,是何用意?难不成那晚的事情,还和王云梦有关?”
想到这里,杭知府也不必假装大吃一惊,脸上便自然而然地满是震惊,说道:“大人,难道这件事竟和王云梦有关?”
贾珂点了点头,叹道:“当时我林姑父听说我和王公子已经定好拜堂的日子了,他自己抽不开身,就让远房侄子张康来杭州代他道贺。后来有一人在途中给张康下药,令他在客栈昏睡不醒,然后那人假扮张康,来杭州道贺,在我和王公子拜堂之际,他站出来,以家父之名,阻止我和王公子拜堂。唉,这个假扮张康的人,就是我岳母的手下。”
这里在场的几乎都是杭州本地人,当时金风楼上,那一场血战,究竟有多么惨烈,即使他们没有亲身参与,也听人详细描述过金风楼靠岸时的情形:偌大的楼船被炸毁了一半,船上横着二十多具尸首,贾珂抱着王怜花走下船来,两人皆是形容狼狈,浑身是血,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这时听说这场血战竟然和王云梦有关,众人只觉先前听到的那几件王云梦做过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此狠手,这等毒辣心肠,当真匪夷所思。
人群中有个姑娘望了望贾珂,满脸费解,说道:“王云梦不是想要贾大人吗?想要的连王公子是她的儿子都不顾了,她怎会去杀贾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