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一出小酒店, 黄豆大的雨滴便劈头盖脸地猛洒下来。本来他在酒店里坐了这么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此时走回雨中, 不过多时, 身上里里外外都已湿透。
他走进树林, 但见林中大雨如倾, 雨滴在树枝上汇聚成千百条小瀑布, 满地也是数不尽的溪流东西冲泻, 泥沙乱走,实在难以行走。
不过这也难不住王怜花。他提气上跃,轻轻地落在一根树枝上, 不等那树枝摇晃, 便向前一跃, 落在第二株树的枝干上。
这树林枝干繁茂,他在树枝上越跃越远,在半空中宛若御风而行,只可惜在大雨之中,树端枝梢上全是水流, 表面十分光滑, 因此他倒不敢像平日一般漫不经心,也算是一件憾事。
行了一会儿, 忽见远方天空电光连闪,宛若蛟龙行于黑沉沉的乌云之中,跟着半空中打了个霹雳。
王怜花忽地想起李白的一首诗来,索性改了几句,一面在树端枝梢飞行,一面唱道:“少年大王号怜花, 轻功天下称独步。雨池飞出北溟鱼,袖风杀尽中山兔。急风骤雨蔽天地,电光照人神鬼惊。须臾扫尽千株树,疑似林中龙蛇走。雷公电女问所何,岂知大王吞风吻雨只为见贾珂?”
王怜花一曲唱罢,忽见不远处有几株小树齐腰折断,断口处参差不齐,似是被疾行的马车撞断的。
王怜花瞧见这几株小树,自然而然地想起小公子和那年轻夫人乘坐的马车,一时好奇心起,向那几株小树飞去,须臾间便已赶到树旁。
他低头一看,但见一匹黄马倒在一株树旁,似乎是摔断了脖子,想来这匹黄马,就是先前那匹受惊之后,疾奔向树林的黄马,但他却没有看见车厢。
王怜花游目四顾,然后顺着马头所指的方向,向前跃了几株树,很快便在两株树之间,找到了车厢。
这两株树离得很近,车厢正好嵌在两株树之间,料来是那匹黄马在树林中疾奔之时,忽然撞在树上,摔断了脖子。除此以外,黄马身上的绳索断裂,以致黄马摔倒在地时,车厢却没有跟着黄马停下来,而是因为惯性向前冲去,最后撞在两株树之间,才终于停了下来。
王怜花一跃而下,在车厢前面站定。
但见这车厢东歪西斜,坑坑洼洼,黄豆大的雨滴打在这碎成一块块的漆黑木板之上,发出刷刷之声,数块木板在疾风骤雨中不住晃动,似乎很快便要散架。车厢在这倾盆的大雨中尤为安静,王怜花站在车前,隐隐约约听到一道微弱的呼吸声,自车中传来。
王怜花心知小公子中了自己的生死符,全身痛痒难当,即使有人点住她的昏睡穴,她也能活活痛醒过来,她的呼吸声,决计不会像车中这道呼吸声一般平稳,料来车中这人,定是那位天香国色的年轻夫人。却不知小公子究竟是逃跑了,还是已经死了?他一面寻思,一面跃上车厢。
这车厢本就被树木撞得几乎散架,王怜花轻功再高,毕竟体重在那里,这时他轻轻地落在车夫位上,车厢晃了一晃,便即四分五裂。随着“扑通”“扑咚”几声响,一块块漆黑的木板纷纷落在地上,溅起一道道水花,车厢只剩下四个歪歪斜斜的铁柱,各自位于车厢的四角。
王怜花不以为意,向车中看去。但见一个不着寸缕的女郎双眼紧闭,横卧于车中,双腿蜷缩起来,一张娇艳无伦的脸上满是亮晶晶的雨珠,纤细婀娜的身上也满是亮晶晶的雨珠,可真是美玉生晕不足比其容色,异花初胎不能比其明丽。正是先前那位年轻夫人。
王怜花哪想到车中竟是这样一副光景,不由一呆,忍不住多看了那年轻夫人几眼,随即惊觉不妥,忙转过头去,眼望旁边的一株小树,咳嗽一声,心想:“还好贾珂不在这里!”
然后转过头来,看向那年轻夫人,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道:“你今天遇见了我,可真是你的运气,这世上的男人,除了我和贾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