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醒,忽觉眼前一亮,似乎左方天空有一个流星疾掠而过,一时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梦。忽听得一人低声说了句话,他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只觉一颗心怦怦的跳动,又想哭,又想笑,可是这人许下的愿望究竟是什么,他却半点也不知道,就好像话语的内容传入了他的脑中,他的身体已经因为这句话作出了反应,但是他的大脑却一个字也不记得了。
到得清晨,小船到了苏州城畔。其时天色昏暗,城畔行人很少,慕容复叫醒段誉,说道:“到苏州了,咱们便在这里分开吧。段君,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日对面相逢,只当不认识便是。”说完这话,他提起打包好的书册,展开轻功,头也不回地去了。
段誉瞧着慕容复的背影,知道慕容复这次离开了,今生今世,都再不可能回头了。他虽预想过这一幕不知多少次了,但是如今真的发生了,仍是心口
剧痛,黯然魂销,只得连连默念:“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从缘,心无增减。”然后脚步踉跄地离开小船,进得苏州城内,找了间客栈住下,之后借酒消愁,大醉一场。
直到傍晚时分,段誉酒醒过来,发现桌上有一张信笺,是慕容复写的。信上说他进城以后,先听说贾珂平安无事,又看到官府通缉他的榜文,两相结合,便猜到贾珂已经知道曼陀山庄的事和他有关了。段誉走进客栈之时,整个人伤心欲绝,失魂落魄,哪会注意什么榜文,此刻读了慕容复的信,知道那晚贾珂也在曼陀山庄,自是大吃一惊。
他离开客房,下了楼梯,到得大堂,找到榜文,仔细一读,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随即想起慕容复曾经说过,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苏州,因此他舍弃了鸠摩智,选择了这个人,方知道这个意料之外的人,指的就是贾珂。
段誉呆在原地,过了半晌,又去读信笺的后半部分。
“贾珂素来精明阴险,你绝不是他对手。到时官府向你问话,无需为我隐瞒,便将实情一一道来,不教我这有罪之人,连累了你。只是咱们之间的私情,我在参合庄中的言语,万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以防我那盟友杀你灭口。你读过信后,即刻将其焚毁,切勿留在身边,使其落入他人之手。”
段誉将信读完,心中百感交集,明知慕容复做的不对,但是说什么也不忍心责怪他,随即转念,想到如今苏州到处都贴满了慕容复的通缉令,别处应该也是如此,天下之大,哪里能是他的安身之处?
段誉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心焦,牵肠挂肚。他缓步走到桌旁,叫了一桌饭菜,一面吃菜,一面看信,只觉口中饭菜如同白蜡,怎么嚼也嚼不出滋味,手中信笺却如同水波,在面前不住颤动。
慕容复虽叫他将信即刻烧毁,但他如何舍得?正踌躇间,突然一滴眼泪掉到了信上,他一怔之后,灵机一动,拿起茶杯,将茶水泼到信上。这样一来,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墨团,委实难以辨认,但是慕容复用的墨汁却仍留在纸上,虽然别人看不出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但他却每一个
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段誉做完这件事,拿着信笺,欣赏许久,正得意间,突然间听到钟灵和萧峰的婚事,不由吃了一惊,忙不迭地将信叠好,收回怀里,然后赶到如归客栈一探究竟。
其实这一日来,段誉也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次:“我这一刻想过他后,下一刻万万不可以再去想他了。段誉啊段誉,你明明知道你们俩此生缘分已尽,他也已经挥慧剑斩断情丝了,你干吗还要执迷不悟呢?你若是再沉溺于此,这一生可就要白白断送了!”
他过来之前,也是对着镜子,告诉自己:“段誉啊段誉,你妹妹自己定下婚事,既不告知父母,也不告知兄长,你现在要去阻止这场婚事,告诉你妹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重要,那你须得以身作则,倘若你仍然沉溺私情,不能自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