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娥说完就离开了。 外面的雨不出几秒就以倾盆之势,凶猛地落下来。 窗户被雨点砸得劈里啪啦,雨水像一连串的珠子打在窗沿。 宋曼走到窗户前去关窗,微微低头,就看见楼下那辆银色的凯美瑞亮着红色的尾灯,柳素娥那把单薄的黑伞撑不了两个人的身躯,只能先紧着柳安笙,自己一侧肩头淋得全湿。 柳素娥都没有对她这样子过。 她对柳安笙都比对她上心。 宋曼想起宋父走的那天晚上,柳素娥抽了一晚上的烟。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里,屋子里没开灯,满室的烟味,还有抽完后,丢在地上的,零星星火未灭尽的烟头。 那个时候宋庭才五岁,知道情况不对,和她一起躲在房间里偷偷看,还小声问她:“姐,妈她怎么了?” 她小声地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说:“爸出车祸死了。” 许是房间里太安静,又或者,她的音量没有压低,坐在客厅里的柳素娥忽然起身,叼着香烟,猛地推开卧室的门。 她和宋庭都被这股蛮力推到地上。 柳素娥却只看她,不看宋庭。 “你这个扫把星……” 柳素娥狰狞的脸在只洒着月光的漆黑的夜里像偿命的恶鬼。 她抓起摔在地上的宋曼,烟头烫在她稚嫩的肌肤上。 “你这个扫把星!要人命的家伙!我要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当初就应该把你丢进垃圾桶,任你自生自灭!” 柳素娥发了疯地用烟头烫她,眼里教人分辨不清到底是恨意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些。 想到这里,宋曼颤抖地闭眼。 直至今日,她都好似能够感受到那天无法名状的痛苦,想起来,手腕上都会隐隐作痛。 柳素娥给予她的噩梦。 她一度看到她害怕。 自那天过后,柳素娥便从寺庙里请来一尊佛像,日夜祭拜。 她开始虔诚信佛,不怎么关心其他的事,连牌也不打了。 不过好消息是,那天的状况再也没发生过,好像那天晚上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但手腕上的伤疤真实地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现实。 宋曼感受得到柳素娥对她的冷淡。 她也曾期盼过她的母爱。 宋曼沉默地垂下眼,眼里的情绪被雨水浸湿,变得粘稠。 她用力地关上窗户,看到自己如今的手腕,上面没有恐怖的疤痕,一切都了无痕迹。 窗户隔绝了外面的雨声,让宋曼能够待在自己觉得足够安全的空间里。 她关上灯,打开电视机,投放了一部电影。 电影的台词灯光和转场她都记得。 连主角下一句要说什么她都知道。 她看着电视上女主人公每周天坐火车去看望她的父亲,路过地铁站时,看到一位乞讨的人,她上前去给钱,乞讨的人却说:“不,谢谢,星期天我不营业。” 宋曼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蓝色的荧幕光让她的笑容看上去像玻璃一样脆弱。 可她的情绪远没有刚才那样糟糕。 就在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宋曼拿起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