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菊嬷嬷神色凝重的走进长公主的寝殿,迟疑了许久,终究说道:“公主,国公爷居然托关系将那小崽子外调出京了,听说这几日就要安排他动身了。”
长公主正在煎茶消磨时光,听了这话,她放下手中的茶具,默默的坐了良久。
菊嬷嬷上前,试着唤道:“公主-——”
好半响,长公主才回过神儿来,她自言自语道:“在他心中,那外室和那外室子,终究是要重于我的。”
长公主语气平淡,但却透着说不尽的悲凉。
菊嬷嬷心疼的掉下了眼泪,却是不知该怎样安慰这被伤得千疮百孔的高傲公主才好。
主仆二人悲伤的相对沉默了好一阵子,菊嬷嬷又低低的唤了声:“公主——”
长公主抓起桌上的一只茶盏摔在地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不让眼中噙着的泪水落下来,两肩却是激烈的耸着:“嬷嬷,你说他为何要这般待我?我本是想要与他冰释前嫌的,他为何还是这般寒我的心?他毁掉了我一辈子的幸福,难道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半点悔过之心?”
菊嬷嬷悲泣出声,一把搂住了如同孤雁般孤苦的公主。
“嬷嬷,我不甘心,我要亲口问问他。”长公主语带哽咽,却是依旧圆睁着凤眸,不让自己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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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里,李玉满脸憔悴的立在镇国公的落安堂门外,身后只有周嬷嬷和一个背着简单行囊的贴身小厮。
一会功夫,落安堂内的通传嬷嬷出来,对着李玉道:“四爷,国公爷允您进去了。”
李玉一听这话,苍白得无半分的血色的脸缓和了些,他刚要抬腿往里走,他身侧的周嬷嬷说了句:“老身跟您一同进去。”
李玉看了眼身侧的周嬷嬷,他薄唇微动,微微点了点头。
镇国公刚服过药,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汤药味儿,此刻,他半卧在软榻上,看着缓缓走进来的李玉,咳着道:“事到如今,你不快走,还来这里作甚?”
李玉立在他跟前,开口问道:“我只想问您,为何要饶我性命?”
镇国公抬眸瞥了他一眼,却是摆着手道:“你且走罢,今后再不要回来了。”
李玉却是满脸不屑道:“不可不信您是看在咱们父子情分上才会饶我不死,哈哈,您是因着愧对我娘才放过我罢。”
镇国公听了这话,他缓缓坐起,长叹一声,直直的看向李玉,郑重道道:“咱们根本就不是亲生父子,又何谈父子情分?你娘也从未委身于我,更谈不上我愧对她。”
他看着李玉震惊的样子,猛烈的咳了几声,继续道:“我今日之所以放你一马,是念在当年你外公替我挡刀惨死的情分上。”
李玉听了这话,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镇国公,低吼着质问道:“您说什么?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镇国公闭眼长叹道:“世上最难偿还的便是人情债了,当年你外公因救我而亡,这么些年我为了偿还这份人情,闹得夫妻反目,悔恨半生,也算是对得住你外公了。”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李玉震惊的嘶吼着道。
因为情绪激动,镇国公又猛烈的咳了一气,待平复下来后,他缓缓的向李玉讲述道:
“当年你外祖父是我手下的一名副官,一次战役中,他为了救我惨死敌人刀下。你外公发妻早亡,只有个孤女,他因我而死,我自然要将他留下的这孤女照料起来,那时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我不能脱身,你外祖老家距离我们作战的地方不远,我便命几个当地的士卒帮着你娘先将你祖父遗体运回家乡安葬。
谁知这几人在护送你外祖遗体回乡的途中遇到了土匪,那些土匪人多势众,打死了那些兵卒,还将你娘掠到了匪巢。待我得知消息带着人去将你娘救出时,他已经被匪徒糟蹋,并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