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与平阳的女儿是长公主赐的名儿,因她出生那日正下着雨,待生下来时天便晴朗了,故长公主唤这小孙女为晴姐儿。
晴姐儿的满月宴是静姝一手操办的,宴席前夕,镇国公将李陵静姝叫到了跟前,叮嘱道:“我这阵子身子不适,三姐儿的满月宴便不过去了。”
李陵听了这话,立马蹙眉道:“不过是一家子吃一顿团圆饭的事,父亲好歹过去坐坐罢,不然只怕三弟和弟妹要多想。”
镇国公看了眼儿子,没有言语,却是对着静姝道:“你母亲常年住在公主府也孤独得很,待三姐儿办满月宴那日,姝儿且去将你母亲请过来罢。”
显然,比起这个粗枝大叶的儿子,镇国公更新人这个细致的儿媳妇。
当公爹一说不想参加晴姐儿的满月宴时,静姝便已猜到他是想让婆母过来。
这么些年,长公主一直不愿意见镇国公,只要有他在场,长公主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
镇国公这是想让妻子享受下含饴弄孙之乐,故而才会避而不出席。
静姝知晓公爹的一片苦心,她点头答应道:“父亲请放心,三姐儿满月宴时,儿媳一定将母亲请来就是。”
镇国公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意,冲着儿媳点点头,嘱咐道:“你母亲喜欢孩子,你与老三媳妇无事时,也多带孩子去你母亲那边多看看她。”
静姝答应着说好,复又对着镇国公道:“父亲上次让我送给母亲的千年雪莲,我已经交给了母亲身边的菊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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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嘱咐静姝道:“莫说是我送的,不然她定是不肯用的。”
静姝回道:“父亲放心,我只说是托人采买来了,菊嬷嬷已经将那雪莲入药,现下母亲日日都服用着呢,心疾已经好阵子没犯了。”
镇国公闻言,冲着儿媳满意的点点头:“有劳姝儿了。”
镇国公常年患有顽固的咳疾,说了这一气话,便又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咳了起来。
身边服侍的小厮连忙上前为国公爷拍背顺气,静姝趁机劝道:“张太医给您开的药,父亲定然要按时吃着才是,太医说了,父亲这宿疾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愈的,除了靠药物压着,日常饮食也要多多主意才是。”
镇国公欣慰的点了点头,冲着儿子媳妇摆手道:“我这身子骨无碍的,你们莫要惦记,且下去忙罢。”
待二人出了堂屋,李陵才后知后觉道:“原来父亲不想参加三姐儿的满月宴竟是这个意思,倒是我粗心了。”
镇国公常年卧病,长公主本是儿女满堂,却是独自居在公主府,备尝孤单寂寞,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偏生要受这般苦楚。
静姝看得出,公爹一直深爱着婆母,长公主虽对丈夫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但这也正说明,其实在她心中,亦是从未放下过镇国公。
静姝问李陵道:“如今父亲母亲都老了,你就没想过让他们重归于好?”
在李陵很小时,父母便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么些年过去了,李陵也早已习惯了父母这般样子。
他看了眼妻子,叹气道:“父亲倒是一直想与母亲修好,但母亲的性子一贯强势,恐是难以转圜罢。”
静姝看向李陵道:“如今咱们和三弟都有了孩子,母亲念着孩子们,这阵子常来府中,我觉得父亲与母亲之间,也不是没有和好的可能。”
听妻子提起这个,李陵想起方才在屋子里父亲与静姝说的话,他开口问道:“方才父亲说送母亲雪莲的事,是怎么回事?”
静姝叹着气道:“父亲挂念母亲的心悸之症,命人四处打探到了此方可缓解,又千方百计的弄来了那极难得的雪莲,他怕母亲拒绝,这才命我想法子哄着母亲收下的。”
李陵听了这话,牵住妻子的手,笑着道:“父亲倒是很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