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来，车载蓝牙系统智能播报，“哥，来电。” 陈成自然而然地按下了接听键，似乎完全不介意言慢听到他们的对话。 “哥。” 陈晨温润的嗓音响起来，“阿成，干嘛呢？” “开车呢。” “哦。今天是母亲节，你记得一会儿回家了给妈打个电话或者跟她视频说一声节日快乐。” 陈成说，“我早上给她发微信说过了。” “哦。”陈晨沉默一会儿，又道：“发微信说的和亲口说的感觉可不一样啊。” 陈成不自觉看了言慢一眼，发现她正出着神，应道：“我知道了。” 陈晨笑起来，“行。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陈成：“嗯。” 车内又恢复安静的状态。 下一瞬，言慢的手机响起来，是陈芳。 她接起来，语气尽量轻柔，“陈老师。” 陈芳单刀直入，“慢慢，你晚上和陈成出去了吗？” 言慢下意识瞥了陈成一眼，低声应着，“嗯，在外面呢。” 闻言，陈芳忽然提高了音量，“真的？” 言慢耳膜一震，立时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可饶是这样，还是能听见陈芳说的话。她说，“好好好，在外面好。那你接着玩儿啊，不用太早回家，想玩多晚玩多晚，支持夜不归宿！支持夜不归宿！支持夜不归宿！” 言慢：“……” 陈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重复了三遍，饶是听力再差的人都能听清楚是在说什么了。 愣了几秒，言慢挂断了电话。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这次是彻底的安静。 陈成率先打破僵局，“其实，那天去你家吃饭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和阿姨的感情真好。我妈她就从来不会那么跟我说话。”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只有在跟我哥说话的时候，她才会用那种语气，她对我……总是像对待客人一样客气。” 言慢微怔，想起之前那天晚上听黄晨曦和林佳说的有关陈成的过往，还有方才他和他哥哥的对话，一时间有些心酸。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陈成轻笑一声，像是自嘲，随后问她，“你认同我哥说的话么？” 他哥说的话，说的应该是发微信说的祝福和亲口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句吧。那自然是不一样的，思索了两秒，言慢点了点头。 陈成轻叹一声，继续道：“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再跟我妈说声节日快乐是么？” 言慢抿着唇几秒，最终轻“嗯”了一声。 陈成沉默了一会儿，须臾，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勾起嘴角应道：“好。” 言慢以为他应该会在回家后再给他妈妈打电话，没想到，下一瞬，他就拨通了电话。 几声嘟声后，那边接起了电话，语气中有些焦急，又有些不确定。 “喂？这么晚了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成怔了怔，说话都有些磕巴了，“没、没有，就是……今天不是母、母亲节么？祝你节日快乐。”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显然是愣住了，须臾才道：“哦，快乐，很快乐。谢谢……谢谢你啊。” 说第二个谢谢的时候，孟璇的声音里明显含了鼻音，言慢听着鼻子也有些发酸。 陈成的呼吸显然漏了一拍。 紧接着是几秒钟的沉默。 然而仅仅是几秒钟，言慢就能感觉到这对母子之间的疏离和面对突如其来的关爱时的无措，以及相互无言的尴尬。 陈成无声地叹一口气，继续道：“其他没什么事儿了，那你早点休息。” 孟璇应着，“好，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两人对视一眼，言慢率先启唇，“阿姨是能感觉到你的关心的，只是她可能有点不习惯。” 陈成点头，“我知道。她只是不习惯和我亲近，我也是。” 言慢柔声道：“距离是一点点拉近的，慢慢来。” 陈成勾起嘴角，“谢谢你，慢慢。” 言慢轻轻扯了出一抹笑。可那笑中没有任何高兴的意味，反而像松了口气。 回到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言慢脑中又开始不自觉地不停地浮现起在电影院里她拿了陈成的可乐喝起来的画面和陈成听到陈老师说支持她夜不归宿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