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死在大晋的任何人手里,王侯也好,奴婢也罢,但至少将伤害降到最低,若是放任西戎进来,她不敢想,那是教科书都要一笔带过的惨烈。 徐璎感觉压力很大,当初打北狄是因为这里本身就有重兵把守,她只是找了个借口从长安出来,并非真心实意,所以在夏承烈走的时候她就嘱托了打不过就跑,但是西戎这架势显然是来真的。 刘绪停顿少顷,抬手道:“有把握抵挡阿骨浑的人恐怕只有夏起元了,夏承烈虽是夏起元之子,但论领兵打仗,夏承烈远远不及其父。” 可惜夏起元死于先帝的疑心,不然西戎绝不敢如此放肆。 章余道:“陛下,确实不可用夏承烈,夏承烈如今在北狄,如果这个时候调走夏承烈,恐北狄生乱。” 北狄可汗虽然签了投诚书,但多有不服之人,都各自带着人北逃,徒留北狄百姓,夏承烈如果离开,说不准那些逃走的北狄人就会趁此机会回来。 “陛下,何崇光曾与夏起元一同作战,熟悉夏起元用兵谋略,也有抗击西戎的经验,拖住阿骨浑不成问题。”刘绪忽然想到一个人。 “何崇光?”徐璎惊诧,那个三天两头就装病的老头? 她记得把何崇光送进监牢里陪他孙子,到现在应该还没出来吧,她都忘了,也没人提醒她。 眼看徐璎已经进到作战选将的状态,有主和的官员急忙道:“陛下,今年又是北征,又是征调役人修建宫室,恐劳及百姓,激发民怨,不如派人同西戎讲和,割地退让,专注于调养生息,积蓄足够的力量再打回所割之地。” 先帝在时,主动割让的城池就不少,丢丢打打,不如割地求和,减少不必要的损害。 那官员话语一出,徐璎径直将砚台砸在他胸膛,“今天割一城,明天割一城,何时能止,是不是要将长安和幽州都给西戎?” “说得轻巧,以后再打回来,过上几年,谁去打?你去吗!” 官员倏地跪地伏首,连声告罪。 “陛下,臣以为可派遣何崇光增援玉门关,拖住阿骨浑,另外让青王殿下绕路去打西戎,青王殿下曾以百人清剿过西南匪患,造诣不逊于诸将,如果陛下能够信任青王,青王也不会使陛下失望。”群臣里有人小声提议,似乎惧怕徐璎会生气。 “就没有别的人了?”徐璎感到奇怪,能打的武将都去哪里了,连青王都被拉出来。 百官陷入沉默,从前名将确实多,夏起元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只不过……这话有些冒犯先帝了,不可说。 徐璎心里有人选,牛鹏南,但她不确定他这个时候能不能行,没有经验,看着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她不能冒险。 “去请青王和何崇光。”徐璎无奈,先把推荐人选叫过来看看。 监牢里何崇光蓬头垢面,他深深地后悔了,早知徐璎不好拿捏,他就不倚老卖老,故意做出那些事来。 起初他以为徐璎只是送他进来警告一番,不料她竟发了狠,看着好说话,却是个铁石心肠的脾性。 牢狱里不见天日,潮湿闷气,又有蚁虫鼠类爬行,何崇光只能打他那个不肖孙出气,才能勉强度日。 又是一个难熬的失眠夜,何崇光辗转反侧,耳边传来噔噔脚步声,他登时坐起来,抱着一丝侥幸跑过去扒栏杆,看是何动静。 一个狱卒果然过来开了牢门,毕恭毕敬地说出何崇光期盼已久的那句话:“何将军,陛下有请。” 何崇光惊喜万分,“陛下要召见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