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门,两列甲胄开路,一架马车高调驶入,车盖镶金嵌玉,明丽奢华,流苏摇曳,仿若有星子隐闪。 长安贵胄如云,这车虽华奢,但放在长安城里就略显不够看了,引人注目的是开道的兵士。 众人皆知女帝继位,朝中多有不服,此时带兵入长安的不是叛将,就是回来准备肃清朝政的宗室。 瞧这一派豪气的仗势,百姓纷纷围拢,小声议论,不知道来的是哪位大王。 车轮转动,碾过权贵聚集的明礼街石板,最终停在梅园前。 刘绪及几位老臣站在阶石上翘首,等待这位经千挑万选、反复商议后确定可堪大任的宁王。 宁王在封地时注重政务,约束官吏,肃清不正之气,在他的治理下,当地夜不闭户,拾金不昧,民风淳朴,宁王声望颇高。 既身负宏图大志,又有相应的能力去施展,刘绪在宗室里挑选时最满意的就是他。 然而宁王真正来到长安,不仅距离预定的抵达日期迟了许多,还宝马香车地秀排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正论起来,他可是无诏归都。 还没有登位,已经摆出皇帝的架子。 刘绪微微皱眉。 人无完人,爱面子不是大问题,刘绪压下那点不满,走下台阶去到车驾前,拱手道:“宁王殿下。” 小侍从车后取下踩凳,摆到车驾旁以供宁王下车。 等了半晌,车厢内毫无动静。 刘绪以为宁王没听到,提高了音量再唤一声。 依然不动,小侍安安静静地垂手站在一旁,没有上车提醒的意思,可见早得到授意。 刘绪身后站着的都是跟随先帝的老人,这种老套的招数见过不知几凡,心中即明宁王这是在立威。 可笑,先帝见到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宁王竟敢一来就给他们个下马威。 已有人不满宁王,还是看在刘绪的面子上强忍不发。 刘绪神色自若,不疾不徐道:“宁王殿下舟车劳顿,定是疲乏了,且让殿下休息吧。” 说罢,刘绪拜下,转身欲走。 这时候车厢里总算传出一道声音:“刘相且慢。” 一只手掀开车帘,弯腰钻出来个膀阔腰圆的中年男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盛满野心,长途跋涉并未影响到他,精神奕奕,衣服整洁无褶皱,鞋底白白净净,没有沾染多少灰尘。 宁王慢慢悠悠地踩着凳子走下,姿态随意,他捂嘴佯装打哈欠,不好意思地说:“刘相勿怪,我这年纪上来,赶了几日路,身体有些吃不消,方才打个盹儿,竟睡死过去。” 刘绪哈哈寒暄几句,表示理解,随后斜了眼宁王身边的小侍,话锋一转:“殿下身边这个小侍粗心了些,殿下不适都不知晓,我换几个机灵点的前来侍奉吧。” 宁王听出刘绪的言外之意,只是宗室里出挑的易早逝,多玩物丧志的废材,他又是先帝之弟,名分最正,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坐那把龙椅,徐璎那小丫头登基时他就知道,刘绪迟早会来找他。 眼下刘绪不满又如何,他别无选择。 宁王不以为意,“刘相好意心领,他打小伺候我,最为熟悉,离了他,我反倒不适应。” 刘绪静静打量宁王,此时宁王已将皇位视作囊中之物,对他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多说两句还要不耐,倘若宁王为君,怕是会更加无视他。 宁选庸碌无为,也不能要骄傲自负之人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