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忙乎了三个多时辰,他终于停下手来,想给自己倒一碗茶喝,却发现之前那一壶茶水早已变得清凉,让他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 一日一夜后,阿酒、阿木便传来准确消息,印证了杨川的推断。 祸根,果然来自宫里。 准确来说,来自未央宫;至于说有没有刘彻的意思在里头,这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你想想啊,未央宫里的一举一动能瞒得过刘彻? 只能说,就算此事不是刘彻所为,那也至少知情。 杨川听到这一消息,反而不生气了。 “昨夜下了一场雪,渭水两岸的风景不错,走吧,都收拾一下出门,活动活动筋骨,我带你们去踏冬。” 吃过早饭后,杨川没有第一时间给刘满等人讲课,而是让他们收拾收拾便出门了。 关中一带连着落了四五场雪,一场比一场紧,眼看着地上都积了足足有一尺半的雪,让马蹄、车辙踩踏碾压后,便成了冰溜子,一不小心可能会将人摔个仰八叉。 杨川领着自己的几名学生,在冰溜子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口中却还不忘顺便教诲几句:“你们看啊,这冰雪路面上行走,是不是容易跌跤?” “这就对了,今日便是冬至节,为什么从春秋战国时开始,每到冬至节,天子或皇帝便要昭告天下,闭关休养,不令军队商贾什么的行动?” “因为,这般天气,容易跌跤。” “周易上有一句话就说的很好,履霜,坚冰至,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人啊,要时刻敏锐感知来自天地之间的消息,要做到时刻警惕,防微杜渐,否则,就很容易栽跟头。” 杨川口上说着不咸不淡的‘哲学道理’,心中却在盘算着曹襄的事情,一脸的人畜无害,嘴角渐渐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其他人都还没感觉到异常。 唯有跟随杨川时日最久的张安世,则早已察觉到老师的反常,忍不住低声问一句:“老师,宫里传来话,今日冬至节,卫皇后将带着太子刘据过来行拜师礼,咱们不等着恐怕让人不喜。” 杨川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率先来到渭水边的堤坝上。 杨氏水磨坊的规模并没有扩大多少,相比其他地方的狗大户修筑的水磨坊,甚至看上去已然有些破旧,无论其规模还是档次,在长安城早就没了优势。 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的隆冬时节,很多人家早早准备了足够的过冬粮食,很少有人前来磨面、舂米,就更显得有些萧条。 杨川站在堤坝上,出神的望着那些高大、结实、但略显古旧的水车,有些无趣的说一句:“看,很多东西便是如此,时间长了,相处的久了,彼此之间的那一点新鲜气儿没了,就开始一地鸡毛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他的几名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脸上多多少少显出一丝茫然之色。 尤其是刘满,虽说幼时经历过很多事情,可是,毕竟身为大汉公主,即便是寄养在旁人家,自然也是被人百般照顾,哪里能明白杨川此刻萧瑟到极点的心境。 她侧头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杨川小郎君,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本妾身整日介黏在你身上,时间长了,相处的久了,你对我刘满的那点新鲜气儿没了,就开始嫌弃我了?” 杨川转头,很认真的点点头:“对,大致便是这个意思,不过,今后跟人讲说事情,尽量不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