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漠北,必然反水;譬如,伊稚斜那个疯子背后有高人指点,此番看似一通乱打,实则可能是一个陷阱;等等,不一而足。 对于杨川的话,卫青甚为重视,但却似乎没放在心上。 因为,那个匈奴人赵信,依然按照原定计划担任前将军,麾下三千精锐骑兵有九成匈奴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杨川吃一口肉,饮一口酒,苦笑一句:“该死的娃儿求朝天,只要霍去病没事就行。” 准备了诸多后手,不料,到头来却连战场都上不去。 想想就日了狗了。 也罢! 这世上的事情啊,其实都经不起琢磨,你琢磨着琢磨着,很多事情都会变了味道,很多人,也会变得没了那一层历史人物的光环,想想就无趣的紧。 该做的都做了,如果还不能改变一些历史轨迹,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元朔五年,农历六月底,鸡鹿塞城墙上的这一场酒,慢慢的喝出了滋味儿,让原本甚为沮丧的杨川通透了起来—— 他们打他们的,咱打咱的。 说到底,这座狗屁天下,终究还是人家刘彻的,是那些顶级掠食者狗大户的,跟他这个奴隶出身的长宁侯有关系,但不大。 这种严重的疏离感和割裂感,让他心里很难受;同时,也让他彻底丢掉了那些不怎么切合实际的幻想。 他招一招手,将不远处的堂邑父召唤过来:“堂邑父大叔,派人去一趟鹿鼎城,告诉阿土他们几人,趁着伊稚斜的主力大举南下,让他们在北海一带搞事,迅速壮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在北海方圆两三千里内,不要留下任何一个匈奴人部落。” 堂邑父‘嗯’了一声,大踏步走了。 杨川在城头又喝了一会儿酒,方才款款起身,俯身看着瓮城里头正在忙碌的东方朔、司马迁、张汤几人,笑问一句:“快忙完了吗?” 东方朔抬头笑答:“马上就好。” 杨川点头:“等会儿到本侯大帐来,请你们吃饭……” …… 傍晚时分,杨川便领着司马迁、东方朔、堂邑父、豹姐、两只沙雕离开了鸡鹿塞。 这一处边塞,本就极为险要,易守难攻,依托有利地形、坚固城防,以及杨川留下的一些‘后手’,三千郡兵足以抵挡两三万匈奴骑兵的进攻。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将张汤留了下来。 至于他自己,则直接回到了朔方城。 “传令,动用所有的牲口、汉犁,沿着屯田外围日夜不停的耕地,将汉犁调到最深,至少要深耕一尺七寸以上!” “大河上游所有闸门全开,引水支渠满负荷运转,给新开垦的耕地里灌水,能灌多少灌多少!” “在一些无法深耕、无法灌水的地段,紧急修筑坚固军寨,组织人手日夜巡查、防守!” “……” 既然让他镇守朔方郡,那就将整个朔方变成一个巨大的烂泥塘,让匈奴骑兵一进来就寸步难行,彻底丧失其机动灵活的优势,这是杨川回到朔方城后,实施的第一条政令。 此令一出,怨声载道。 几十万亩小麦的抢收已然结束,可是,屯田里的其他庄稼、菜蔬,还需要大量的人手打理,太守的这一道政令下来,几乎所有的青壮年都去耕地、放水、修筑军寨,田地里只剩下老弱妇孺,根本就忙不过来。 杨川却不予理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