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拱手,正色道:“长宁侯,这一部论语新解由你我二人合作而成,什么时候可以刊行天下?” 杨川捏起那书,随手翻看着,笑道:“印一本书而已,董公莫要着急嘛。” “咦,董公,你这一句注解就很是高妙啊。” “哎呀,这两句关于治国平天下的说法,也很是有嚼头,比孔夫子的原话还要浅显易懂、深入浅出。” “……” 随口敷衍、奉承几句后。 杨川放下手中的《论语新解》,似笑非笑的瞅着董仲舒说道:“董公,你这人的确不错,果然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称赞你一句大宗师也不为过; 只不过。 本侯的半部抡语,为何只有解,而没有注?你看看,你董公的言说是既有解,又有注,还有训诂详解一二三四五,让人一看,本侯的抡语,就好像是你董公言说的反面教材,就算有人随手将其删除或随口批判、点评、嘲弄几句,好像也是可以的?” 董仲舒摇头,道:“长宁侯多虑了,老夫编著这部论语新解的初衷,无非是想将天下人对孔夫子微言大义的各种注解校对尽量罗列,免得有人说我董仲舒读书做学问太过霸道,没有给旁人留下一条羊肠小道; 怎的,长宁侯觉得老夫此举不妥?” 杨川瞅一眼满头骚乱白发、正气凛然的董仲舒,莫名的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不过,旋即,他又轻轻抹去,脸上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悠然道:“本侯出钱印书,自己的学问却被人当成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注解,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 这就好比我养了一头牛,平日间费心费力,添草添料,精心饲养,不料,等到宰杀了这头老黄牛想要吃肉时,却发现这牛是你董仲舒家里的,我杨川最多只能分到几口牛毛、半条牛尾巴、两只狗都不吃的牛蹄子。 对了,本侯还曾听说过长安城里的一桩怪事,说的是有一个少年人,他看上了邻居家的一位千金小姐姐,便千方百计的接近、讨好人家;那小妇人倒也大方,调笑说,只要那少年在一年内挣下三十亩水浇地、千二百枚钱、三十石良谷米,再盖一院子新房,她便答应嫁给那少年; 那少年闻言,大喜,便使足了力气的拉活儿挣钱,一年到头,还终于凑够了人家所要的那个数字的钱粮,便前去提亲;那小妇人满口应承下来。 于是,寻人说媒、下聘礼、办婚礼、吃酒席,满心欢喜的将那小妇人迎娶进门。 不料,临到入洞房了,那小妇人却告知少年,剩下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因为,新郎是别人。 董公,你说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 董仲舒目光闪动,淡然说道:“长宁侯讲的这两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杨川的脸色也渐渐阴冷下来,道:“自然不好笑,因为,这种明显欺负人的事情,老子听着就恶心,就想杀人;若我杨川是那名少年,必杀那小妇人全家,顺带着,再将那新郎官一家大小全部杀绝,必要令他内外三族灭了种、绝了嗣,方能解我心头之恨,熄我胸中之怒火。” 这几句话,说的就很是冷淡,听得董仲舒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 老贼直直的盯着杨川的眼睛:“长宁侯,有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并不是一件好事。” 杨川同样直直的盯着董仲舒,冷冷说道:“你董仲舒是个什么东西,花销我杨川家的钱粮,吃我杨川家的饭食,饮我杨川家的酒食、茶水,就连太学院的那七座阁楼,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