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陛下的一半儿。”尉迟敬德看了看李世民早生的白发,回应声里充满了感慨。
这话,可不像是从他嘴里能够说出来的。顿时,李世民就歪起了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好几轮,才笑着询问,“这话谁教你的?行么,你最近还又长本事了!”
“前一阵子听我家老三宝环念叨,所以就学了两嘴。”尉迟敬德丝毫不觉得被李世民看破有什么好尴尬的,立刻笑着补充,“看来还是没学明白,才说出来,就被陛下发现了。”
尉迟宝环是尉迟敬德的小儿子,却不像他和他的长子尉迟宝琳那样武艺超群,身手只能算是平平。然而,书却读得极好,说话条理清楚,做起事情来,也四平八稳。
李世民欣赏尉迟敬德,爱屋及乌,对尉迟敬德的三个儿子,也会高看几眼。此刻听他说,漂亮话是从尉迟宝环那里学到的,顿时又来了兴趣,点点头,低声说道:“好么,别人都是儿子跟父亲学说话做事,你们家倒是好,反过来了?哪天带他来甘露殿,朕亲自考考他。然后给他安排几件正经事情做。”(注:甘露殿,寝宫的主建筑,比神龙殿地位高。但是通常皇帝不会住在那。)
“多谢陛下恩典!”尉迟敬德闻听,立刻躬身道谢,“末将的这个小儿子,做个武将肯定不成,做个县令、刺史什么的,应该不会让陛下失望。”
“你还真不客气!”李世民立刻明白,尉迟敬德为何刚才要提他自己家的小儿子,翻了翻眼皮,低声数落。
“末将的爵位,将来要给老大,老二蒙陛下恩典,已经做了中州刺史。老三出生得迟,赶不上他的两个哥哥,末将难免要替他多操心一些。”尉迟敬德陪着笑脸,老老实实地解释。
他越是这样做,李世民越不想把他当外人。因此,笑了笑,轻轻点头,“也好,大半年来,你隔三岔五就进宫守夜,朕正不知道该怎么酬谢你呢。宝环学问高,为人又稳重,朕许他个刺史做,言官应该也不会过于啰嗦。”
“谁敢啰嗦,我扇他大耳刮子!”尉迟敬德立刻竖起眉头,低声宣告。忽然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过分,又迅速改口,“我过年到陛下这里赴御宴时,拿酒灌醉他。让他好好出个大丑,从此后悔多嘴多舌。”
“胡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朝堂上谁还敢直言进谏?”李世民瞪了尉迟敬德一眼,低声呵斥。
“他们说正经事,末将当然不会针对他们。”尉迟敬德却不服气,低着头小声嘟囔,“可他们如果满嘴跑舌头,末将说他们不过,自然就得想点儿别的办法。”
“言官自古以来就是风闻奏事,不能要求他们每次都必须有理有据。否则,为帝王者就听不到反对之声了。”李世民又瞪了尉迟恭一眼,迅速补充。
知道对方不会服气,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辈子,虽然性子混了一些,却没什么坏心眼,朕已经习惯了你说话做事的风格,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你老了,得给儿孙们做个表率,免得他们将来学你。”
“他们才不会学我。”尉迟敬德一直以几个儿子都很给自己争气为荣,立刻笑着回应。“更何况,学了也不怕。太子将来,一定会像陛下一样,是个千古明君!”
有哪个父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家儿子?饶是曾经废过一任太子李世民,听尉迟敬德说自家儿子会做千古名君,心里头也像喝了蜂蜜水一样舒坦。
然而,嘴巴上,他却强迫自己谦虚,“千古明君,哪是那么好当的?朕这二十年来如履薄冰,都不敢保证,后世史家笔下,如何说朕?更何况是太子?”
“如果有史官敢说陛下不是千古明君,那他就等着被全天下的老百姓朝脑袋上丢烂菜叶子吧。一斗米三文钱,长安城内的好铁匠干一天的活,赚的钱就能养活全家小半个月。”尉迟敬德闻听,立刻笑着摇头,“这日子,末将读书少,从没在史书里看到过。如果陛下都不算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