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队,除非真的有神明保佑,否则,他们不可能再活着爬上马背。然而,剩下的亲兵们,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悲伤。 漠北环境恶劣,且医疗手段匮乏,寻常人能活到三十岁已经是高寿。二十四、五岁战死沙场,并不算短命。 更重要的是,他们今天打败了突厥人,并且亲手将突厥狼骑的强大伪装,扯下来撕成了碎片。 从今天起,回纥十六部,再也不会有人甘心匍匐于突厥人脚下,给后者做牛做马。为此,他们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绝对值得。 “吹角,通知所有领兵的旅率,不要屠戮过重。对放弃抵抗者,任他们离去!”姜简调整了片刻呼吸,一边拨转坐骑,一边沉声吩咐。尽管,他知道这样命令,传下去也未必有什么效果。 “呜呜呜,呜呜呜——”亲兵领命,再度吹响了号角。角声却听起来有气无力。另外两名负责传令的亲兵,带着几分无奈策马离开,动作却满得如同蜗牛。 姜简笑了笑,没计较亲兵们耍的这些花样。回纥被突厥欺压了数百年,最近又被车鼻可汗唆使乌纥害死了他们的大汗,双方之间的血海深仇,绝对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 而此番突厥狼骑打上门,随时都可能将回纥十六部连根拔起。作为弱势的一方,回纥将士也没多少资格,向失败者展示自己的仁慈。 有几点隐约的刺痛,忽然从胳膊和大腿边缘传来,姜简皱着眉头检视,刹那间,又被惊得寒毛倒竖。 他发现,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外侧,竟然插着好几根羽箭。虽然箭蔟被铠甲挡住,看起来没能扎得太深,但是,中箭处,却早已染满了红。 来不及仔细分辨,中箭位置的血,到底来自自己,还是敌军。姜简赶紧跳下战马,伸手去拔箭杆。一动之下,痛楚更为强烈,刹那间,就让他呻吟出了声音。 “姜箭设中箭了!”“姜简设受伤了!”亲兵们大急,赶紧也纷纷跳下马来,对姜简紧急施救。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总算将自家主帅胳膊和大腿处的羽箭,尽数拔出。再看姜简,虽然受的全都不是致命伤,却已经疼得冷汗淋漓。 “别乱喊,都是些皮外伤!要不了命!”人在疼痛的刺激下,头脑反而非常清醒。挣扎从里衣下摆割下布条,姜简一边指点亲兵们为自己包扎,一边叮嘱,“裹起来,然后帮我把铠甲套回去,别乱了军心。” “不喊,不喊!”众亲兵齐齐禁声,随即用身体围成一个圈子,把姜简遮挡得严严实实,以防他人看到自家主将受伤。然后又推出其中公认手指最灵活者,替姜简包扎伤口。 被亲兵们好心却笨拙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姜简只好任由大伙放手施为。那些伤口原本就没多深,洒上金疮药,立刻就停止了渗血。众亲兵心神稍定,继续用布条包裹伤口,还没等把第一道伤口处理完毕,却又听见姜简惊诧地喊道:“你,你护腿上也中箭了!别动,你,左肩,右肩,还有肋下,有箭杆在晃荡!” 众亲兵吃了一惊,纷纷互相检视。终于发现,中了箭的可不止是姜简一个。大多数人身上的非要害部位,都插着不止一支箭杆,多亏了大唐朝廷配发的铠甲没有偷工减料,而刚才突厥狼骑箭又放得太仓促,大伙儿才逃过了一劫。 这下,所有人都不慌了,一边庆幸地摇头,一边互相帮忙,拔掉彼此身上的羽箭,处理伤口。待忙碌完毕,心中对突厥狼骑的战斗力评价,又下降了一大截。 说起来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实际上花费的时间却不算短。众亲兵帮姜简重新套好了明光铠,扶着他上来菊花青,再举头四顾,周围战斗基本已经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