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仰天”之内,陈至一言落定,各寨寨主所在石洞反应皆是不同。 陈至“双眼紧闭”,他在猜想会是什么人先开始对自己提出的这笔交易发难,什么人第一个开口赞同附和,又是什么人反应得太慢。 猜想的乐趣有时在于,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些问题的答案便将揭开,印证之下无论猜中还是错漏,都将带来新的联想。 陈至不需要联想,却很需要印证自己事前的猜想。 庆栾心中着急,他甚至这次自己前来乃是“闭眼太岁”陈至一手安排,却没法和陈至进行事前的交流,更不知道自己对“天空寨”的秘密这笔“交易”该展出什么态度。 在庆栾看来,“闭眼太岁”陈至肯定有自己无论怎么反应都能接下去的办法,而自己一旦反应不够适当却会让其失望,难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的看法有理,却和事实大相径庭。 陈至何尝不想事前向庆栾进行交待?只是这次“水月仰天”之会陈至自己对整个细节也不能把握,更不愿看到庆栾在安排之下另生心思,搅黄自己仅剩能够用来制衡殊胜宗寂静堂首座潘籍排布的局面。 既然不能让庆栾认识到自己的分量有多重,不如就故作神秘让庆栾自己去胡猜乱想,如果庆栾真的每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陈至起码也不用担心乱子出在此人方面。 这就是陈至对庆栾这方面的安排,陈至自己因为种种意外在扬州可谓形势已失,也只好采用这种豪赌般的作法来争取一息。 江湖风波中心之人的生命本就无异豪赌,陈至自己又被江南城至高一剑锋艺化成的“事后”现象锁定,性命也同不是自己的一般。 赌客拿着别人的筹,怎么乱押都能押出一点豪气来的,对此刻的陈至来说也是这般,不同只在他此刻手里“已经属于别人的筹”恰恰是他自己的性命而已。 庆栾在犹豫,陈至在等待,萍水连环寨各寨寨主们中却终于有了第一声回应之声。 这第一声回应即是第一声疑问,出自白虎寨寨主的雄浑之声:“好一个‘闭眼太岁’,好一个‘秘密’,好一个‘一文钱’。 你惹起了本座的好奇,就该面对本座的好奇。 你来此兜售‘秘密’,事涉‘天空’一寨,既无反对之声,是‘天空’一寨默认了‘闭眼太岁’陈少侠手中的‘秘密’为真吗?” 这疑问理所当然,陈至却不急着作答,如非在场主持“水月仰天”之会的总瓢把子开口,他可以对任何问题保持沉默。 理所当然的疑问首先迎来的是嘲笑之声,出自“勾陈”一寨,声音中性而怪异,听来不似善类。 “嘻嘻嘿嘿嘿……白虎寨主明知故问,真是觉得大家都有不少空闲时间。” “嗯~?!!!”白虎寨寨主雄浑之声的闷哼近乎闷雷,其中不知蕴含着多么浑厚的内家功力“勾陈寨主是认为本座故意浪费大家时间了?” “不敢,不敢!”勾陈寨寨主口上连道不敢,语调中的戏谑成分却显得更为浓厚。 “只是这‘水月仰天’的天井乃是露天的,我觉得白虎寨主也应为大家计,莫演得不像大家各自尴尬。 是,我们的石洞角度高扬,不把身子探出去是没法确认其他各寨的参与情况。 但那是对于常人所言,能与会的各寨寨主哪一个都是小看不得的人物,便从看到光照的角度变化和每次会议的光照不同,相信各位也早练就了一身仅凭石洞中窥看得到这点光亮就能辩出哪一寨来了的本事。 我这懒鬼五次‘水月仰天’之会至少能缺席四次,白虎寨主仍是光凭声音便辨出我的身份,不就是明证? 大家不若省去这种低级的互相试探和隐瞒,把试探和隐瞒提升到贵客看得起的程度,毕竟今天的贵客‘闭眼太岁’陈少侠不光名声在外,还实际抛出了个其实大家都有兴趣的交易不是吗?” 庆栾在自己未点起灯火的石洞中仔细听了勾陈寨寨主这席话,也不知道期间暗点了多少次头。 庆栾本身就是初次参加这“水月仰天”之会,看着安排周密,还以为只要办会的萍水连环寨兜底怎么也不会出大事,他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