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针锋相对:“这都是例行程序,是失控人员必须接受的,他有很多问题答不上来,这怎么解释?” 国字脸拿过一份新出的报告:“易冷的核磁共振报告显示他的大脑海马体有损伤,我们的外勤人员经历的折磨是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不能想象的,他在关塔那摩就呆了半年,对神经系统的伤害是严重且终身伴随的,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从医学上是可以解释的。” 女人说:“我不是针对外勤,我只是按照流程办事。” 国字脸说:“那么最终结论是什么?” 女人说:“这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要专家组出意见,党组决定,在最终决定出来之前,先在这儿疗养吧。” 入夜,自称易冷的男人在宿舍单间里踱步,他走进洗手间小便后洗手,忽然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湿漉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孔。 敲门声传来,假易冷去开门,外面是拎着购物袋的国字脸。 “喝两杯。”国字脸走了进来,将袋子里的花生米猪耳朵和二锅头拿出来,从洗手间拿了两个玻璃杯清洗一下,一人倒满一杯。 “欢迎回家。”国字脸说。 “你们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假易冷质问道,但还是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以前的战友牺牲的牺牲,去世的去世,想找个老朋友都很难。”国字脸说,“现在外勤组我负责,叫我老朱好了。” 假易冷说:“想问什么,你直接问,别绕弯子,我累了。” 老朱说:“我不想问什么,我认为你很英勇,很顽强,没有被牢狱摧毁,反而更加强大,在没有支援的条件下越狱之后将叛徒处理掉,就凭这一点,就该为你请功,现在走的是正常流程,你不要多想,早日通过审查,再建新功。” 假易冷说:“我不要功劳,不要勋章,不要加官进爵,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我要见女儿。” 老朱有些尴尬,只能说组织会考虑的。 组织确实在开会商讨外勤特工的安置问题,对于失控四年的特工人员,原则上是不会再提拔重用,一般是安排闲职过渡几年后调离,当然也要尊重个人意见。 易冷的态度是坚决不再从事危险行当,申请转业。 新问题来了,正好本单位有三个干部也面临转业,他们是年龄到了或者因工伤不再适合当前岗位,而转业需要单位接收,公检法政府机关之类的名额是很紧俏的,易冷没有老上级帮着说话,根本争不过这些人。 讨论了一圈,最终决定把易冷转业到国企去,之前易冷是少校,如果没被俘也该晋升中校了,这是个硬杠杠,他只能按照少校军衔转业,到地方上对应的是正科或者副科。 有人担心易冷会闹意见,不甘心,老朱说我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这几天假易冷一直在接受无休止的盘问,询问他这些年来的每一个细节,他情绪数次失控,甚至动手打人。 专家组的结论是,易冷变节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二十,领导也认可这个结论,从逻辑上来说,易冷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勤特工,他被俘之后意志坚定,没有吐露我方情报,情报界很讲时效性,两三个月前的情报就失效了,被囚禁四年的易冷失去了任何价值,地方策反他也没啥用处,这样的人即便回来也不会再接触核心机密,所以他肯定不是变节者。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都不能再用了。 晚上,朱主任又拎着酒瓶和花生米来和易冷谈心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