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场的情况远没有许初宜看到的那么简单。 一开始营救出来的乘客在大巴前方,那边只有泥土覆盖,但大巴车身后面是被泥土和落石覆盖击中。 越往后抬出来的伤者,伤势越发严重。 许初宜只在医科大上学一年,还是个新鲜的医学生,甚至都没有上过真正的手术台,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在看到救援人员抬出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时,许初宜明显地怔在了原地。 而后一秒,担架上男人的手,毫无征兆地垂了下来。 容不得许初宜失神,她迅速走过去让救援人员将担架放到帐篷下,检查他的心跳脉搏。 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 她猛地撕开男人胸前的衣服,在他胸骨中下三分之一处做按压动作,进行心肺复苏。 「除颤仪!快拿除颤仪过来!」许初宜一边给他做心肺复苏,一边吩咐其他人拿除颤仪过来。 刚刚还活着的,还有办法! 在心肺按压之后,许初宜抬高男人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巴,进行人工呼吸。 如此往复,直到救援人员将除颤仪拿来。 他们医学生的第一节课,上的就是紧急救援。 课堂上学来的知识,如今第一次用在实操当中,许初宜提醒自己不要把步骤弄错。 可还是会紧张,打开除颤仪的时候,手掌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仪器从手中脱落。 「别紧张。」有人接住了从她手里掉落的除颤仪,递还到她受伤。 许初宜扭头一看,发现是不知道何时过来的贺云驰。 她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接过除颤仪给伤者进行体外除颤。 她很专注,也很紧张,害怕因为自己的不熟练而救不活这个人。 他是人家的儿子,也可能是别人的丈夫,父亲,如果就这样失去了生命,那就是一个家庭的创伤。 学医的时候,老师跟她说,医学生最大的忌讳就是共情,情绪会影响一个医生的判断力。 但许初宜觉得,当医生的要是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没有的话,那怎么努力地去治好病人? 她做不到。 前后十来分钟的紧急救护,许初宜额头上流下来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但担架上的男人,似乎依旧没有任何的生命征兆。 「许初宜。」 「我再试试!」许初宜坚定地说,不到最后一刻,怎么都不愿意放弃的模样。 打湿的刘海黏在脸上,也丝毫不顾。黑色的冲锋衣上沾着泥土,雨水,狼狈得很。 可又,浑身都散发着魅力。 贺云驰只说:「换我来。」 不是要让她放弃,而是换他来做心肺复苏。 在高原地区,许初宜在七八个小时的救援当中一刻没停,刚刚还进行了十来分钟的心肺复苏,她脸色已经很苍白了。 但她一直没放弃。 只在听到贺云驰这么说之后,才挪开自己的手,「好。」 换到边上的许初宜感觉到明显的气喘供不上氧,但她的目光,却紧紧地凝视着担架上的伤者与贺云驰。 他的手势专业,但更有力道,单膝跪在地上,英姿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