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发射的白烟遮蔽下,守军弓兵们这才壮了胆子陆续冒出头来跟水西军对射。
于是双方便打了个热热闹闹不分伯仲——同样的距离,正规步弓射无甲当然是压倒性优势,不过这帮大爷们准头奇差无比,虽不能说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瞄哪个射不到哪个却是再正常不过;水西联军胆子大准头好人数还多,可奈何手里的弓箭威力太小,羽箭每每中的便“啪”的一声掉下去,只能把那倒霉的家伙吓得一蹦三尺高……
这样子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史永安又找来民伕在墙上竖木板脚底下垫砖头,忙活了大半天,守军终于拥有了制高权。竹弓本就威力不足,还需要仰射,便逐渐落了下风。不过史永安的做法倒给他们也提了醒,于是有脑筋活络的头人咿咿呀呀一通吼,土兵们呼啦一声全退了下去。
那一晚,城外的山里火光点点人声鼎沸,谁也不知道水西军在搞什么名堂。
第二天一大早,在西墙守了一夜的史永安发现贼人们又回来了,每两三人抬一座木笼,粗略看过去怕不是有几千个之多——敢情这帮家伙连夜造了许多这东西出来!
靠近城墙这一侧有一排土兵举着大木板防箭,其余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木笼铺开就往里面装填土石,装满一层就再铺一层,看了一会,守军里终于有人明白过来:贼人们竟是也在垒高台,要抢制高点啊!
西墙上的砖石已经都垒起来垫脚,若是被水西军居高临下,守军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点信心又得动摇了。有个旗牌官李良才急中生智找到史永安,“请拆城内永祥寺钟楼”,跟贼人比一比,看谁垒得高!
这下好玩了。这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两军对阵,不再是拼谁的刀子更硬谁的兵更狠,而是比私搭乱盖违章建筑物的本领哪家强!
木笼台子已垒了丈把高,水西联军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却惊异地发现,对面墙上已开始平地起高楼了!城里的木匠泥瓦匠本就不少,房梁立柱之类的原材料又都是现成的,刚到中午时分,墙上的雉楼已明显高出木笼台子一截。李良才被史永安狠狠夸赞了一番热血激荡不能自持,带了手下爬到施工中的雉楼中部,架起火铳就往这边开轰。
看样子台子是垒不成了。水西联军的几个寨主一商量,别就咱们几个傻不拉几的忙啊,七八万人马,凭啥只叫咱们打西墙其他人都在东边南边干坐着看热闹?得跟安长老说说,要打一起打!于是一声令下,乱哄哄地退兵了。
“强敌”退去,西墙的守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好一场激烈的“血战”,这是这些卫所兵平生第一次临敌,也是他们的第一场“大捷”,尽管这场前后不到三天的“激战”中贼人的死伤不过两位数,丝毫不妨碍每个人都在激动地大声吹嘘着自己的英勇。
得知西面的贼人退兵,张芳和黄云清又刚刚入城没多久,李经武想趁机打一下威清卫(今贵州清镇).能打下来最好,可以和贵阳有个呼应、打不下来也没关系,只当提振士气了,于是去找二将。张芳占了所大宅子,正吆五喝六地叫人扩建(“建牙府第顾盼自如”),李经武一头闯进来要他出兵。张大帅搪塞说要跟黄副将(五月初开协升副将的命令下来了)一起出动,没想到李巡抚嘴里应了声好拖了他便去找黄云清。新纳了好几名小妾的黄云清(“疺则拥诸姬”)大白天被李经武堵在卧室,连哄带吓唬,尤其是听到城西的欢呼,刚刚进城心里还对文官有些惧怕的二位也有些面子上过不去,只好点了兵马出城。
二将出发时已近黄昏,走不多久天便黑了。好在安邦彦为了吓唬贵阳守军,每到入夜就叫土兵们每人点两只火炬在山上往来游走地壮声势,二将干脆也下令举火夜行。
不同于其他行省,贵州的少数民族部落太多,另一方面,朝廷也有意分而治之,所以这里的“卫”可不像他省的府那么大,有不少所谓的“卫”,放在内地面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