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落个功过相抵就完了?怎么,学陕省豫省那些人,瞪着眼睛说瞎话,一口咬定贼人是从天上掉下来、地缝里突然冒出来的,自己就是不承认才可以赏功么? 不过,想归想,即便是在朝堂上也不能把窗纸戳破——那样的话,这帮人肯定会索性撕开面皮,泼妇似的撒泼个没完,朝会就变骂街大会了。圣天子暗地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辩解几句,又站出来一人。 “臣启万岁。有大功而不赏,不仅陷陛下于刻薄不义,更会遗祸无穷!” 圣天子闻言精神一振,向下看去,一个年纪轻轻的陌生官员出班上奏。朝笏遮了脸,但从圣天子高高在上的位置望下去,上半张面容清秀非常。 只听这位年轻的官员侃侃而言:“臣闻项王‘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终酿大祸。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淮阴侯韩信总结项羽的失败,最重要便是赏罚不公,封印在手里把棱角都磨去还舍不得赏给功臣,最后失了江山,这才叫前车之鉴呢!如此大功而不赏,臣实不解,这先贤书到底念到哪里去了!” “骂的好!”圣天子由衷地在心里赞了一声,把脸向身后的李世忠微微一侧。 这是一个问询的信号。早有默契的李世忠趋前两步,附在圣天子耳畔悄声道:“光禄寺丞,马全。”然后再次轻轻退下。李世忠的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早已心花怒放:干的漂亮! 李公公心里的这句赞语,既是给马全的,也是给自己的。以前那帮嘴炮无事生非,虽然也都会有其他派系的人站出来反驳,但大多数情况下,没有深仇大怨,谁也不愿意跟那帮不死不休的混账给自己结下死仇,多是点到即止。可这群不讲伍德的家伙们永远有理无理不让人,总是越来越嚣张。这下好了,小马可是跟你们有八辈子解不开的刻骨仇恨,同样也是满腹经纶——嗯,人家比你们读书读得更好!用来收拾你们,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小马回到翰林院不久,李公公又把他运作到掌管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的光禄寺,这招可谓一箭双雕:一方面,避免了小马同学在老单位的尴尬,另一方面,别看寺丞从六品的官职低不惹眼,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参加朝会!这不,不用咱家给什么点拨暗示,小马同学已经主动站出来开火了! 突然被抢白,而且就差被指着鼻子骂书念到狗肚子里的乔、顾二位皆是一怔,正待施展撒泼骂街的绝技,见站出来的竟是小马,尤其是他那两道凛凛可以杀人的冰锥般直刺到骨头缝里的目光,心里皆是一惊,不由自主地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帮所谓的清流,招牌战法是高举“大义”的旗帜,抢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无忌惮地诟骂一切,如此,你便很难反击,充其量只能左支右绌地遮护自保——只要你反击,难免会触及那面“大义”的旗帜,那便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地!而小马是众所周知的“受害者”,如果含羞远遁那是最好,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以道德君子自居,可这厮竟不顾廉耻(也不知道是谁真不要脸)地跑回来,若是破罐子破摔地以当事人身份把不少人都干过的事当朝全抖落一遍……再也没有道德高地可占事小,身败名裂也是眨眼之间!谁敢再废话? “启奏陛下。”王清远见势头不对,想出来先打个圆场,“此事各说各理,臣以为不妨从长计议。” “咳咳,”马全向负责纠察朝仪的鸿胪寺官员示意,得到允许后先向圣天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退开几步,走到稍远处,“咳咳,我呸!”作势强咳出一口痰,重重地啐在地上。声音是如此之响,不止圣天子,连站在班尾最末的官员都清晰可闻。大家都知道马寺丞是借题发挥,但谁也挑不出理来。朝会有明文规定,遇有痰咳、三急等情形,相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