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还是几次交手判断,狗官军撑死了也就两千战兵而已——可是不对啊!不算眼前这不足千人的步骑混杂,余下还能有多少兵?分摊到各门还能有几百人么?怎么就能把数倍于敌的儿郎们追成这样? 然而,紧急的事态容不得关盛云想太多,看着越来越迫近的,对分流命令视若无睹的溃兵人潮,关盛云知道大势已去:乱兵中,指挥系统已经不复存在。小兵们看不懂旗语、就算能看懂,此刻各人只顾埋头狂奔也不会抬头观看命令、军官们早已失去对部属的控制,只有被人流裹挟着跑下去…… 被敌骑兜追着的乱兵,像被狼群驱赶的野马群,左奔右突,汇成一股洪流,更像一波滔天巨浪,扑面而来! 当下,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当机立断地跑路。即使这样,自己和有马的部属也仅有三四成左右的机会逃生——因为上午几次三番的侦察,大家的马力还没有恢复。 要么豁出去孤注一掷地迎战:变楔形三角阵,把人流分开。但如果这样,自己就会陷入重围。 守营兵由没啥经验的新兵组成,这种时候没法指望的。营墙上视野好些,看到战局发展成这样子,估计到现在少说已经跑了一小半了,尽管自己身边还有亲兵营,但凭这几百人,肯定挡不住这一大群溃兵了,认命吧,赌一把! 亲兵营游击关建林一提马缰靠过来急道:“大帅,避一避吧!留得青山在……” 话音未落,关盛云一声大喝:“我不走!本帅今天就死在这里!给我挡住!” 关游击扭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溃兵洪流,不再说什么,眼神由焦灼逐渐变得坚毅。跟随大帅二十年了,他清楚关盛云的脾气。 一使眼色,几名亲卫不由分说纵马从两侧夹住关盛云,有人伸手一把抄过马缰。 关盛云勃然大怒:“狗才!你好大狗胆!” 关建林在马上抱拳惨然一笑:“义父保重,下辈子您再罚俺吧。” 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个亲卫:“俺的马力还好,给大帅带走替换着骑吧。” 然后厉声对卫士们吼道:“没马的随我断后,有马的保护大帅,快走!” 吼声凄厉如枭。 目送几十名骑兵强拥着关盛云远去了,关游击正了正铁盔,转身下令:“枪兵出列!向前十五步,结枪阵,拦阻溃兵,冲阵者杀无赦!刀盾兵结圆阵,保护将旗!” 大盾被深深的插入地下。 每排三十人,第一排枪兵踞地,左肩膀死死顶住盾墙,右手持枪,枪尖与地面呈四十度角远远探出盾墙,枪身后端顶在地上、中排持枪单膝跪地,用脚踩住前排长枪的尾部,枪身搭在前排大盾上、后排弓步,长枪放平,指向溃兵方向。 三层枪林后,环绕将旗,关游击和十几个千、把总和百多伙夫杂兵居中,几百个刀盾兵组成了一个很小的三层空心圆阵——阵型越紧密越容易防守。 不过——也更容易被包围。 逃生的机会也就断绝了。 大家都知道,关游击是想保护大帅。 敌军如铁流,将旗是磁石。 高高竖起的帅旗,会吸引所有敌人的注意力,多坚持一会,大帅就会离安全多近几分。 大团的溃兵越来越近了。 跑在前面的人猛抬头发现不远处是一面盾墙,白森森的枪尖从间隙里探出,仿佛要择人而噬的利齿!于是纷纷拼死想向两侧绕开。也有一些勇敢的,试图收住脚步返身重新加入抵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