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粗壮骨架和马行走间的韵律,还是能让人感觉出这是一匹好马,无论老来如何,年轻肯定一骑绝尘傲视过天下。 而马上之人亦是如此。 坐在马上的,是个瘦骨嶙峋的老翁,发黑的斗笠扣在头上,额前还有道缺口,身着黑灰色袍子,披着件已经看不出以前颜色的老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暮气沉沉,就如同准备去找个地方挖个坑入土。 但老翁骨架相当匀称,哪怕已经瘦的皮包骨,依旧不给人半分孱弱感,瘦的如同一把褪尽铅华的刀,一把没了剑柄剑鞘的剑,华美不在只剩锋芒,就那么孤零零的插在了天地之间。 “吁~” 夜惊堂轻跩缰绳,停下了马匹,微微抬手,止住了马车和后方随从。 后面的黑衙捕快不算顶尖高手,没发现周边有异样,见夜惊堂驻足,迅速驱马往前几步,护在了马车左右。 东方离人被动静惊动,在车窗旁偷偷打量周边,询问道: “怎么了?” “别露头。” 夜惊堂遥遥眺望过来的黑袍老翁,发现对方主动让路,退到了路边的原野上,并未放松警惕,想想驱马独自往前,自袖中取出令牌: “黑衙副指挥使夜惊堂。阁下是什么人?可有路引符牌?” 百米开外,黑袍老翁闻声略微抬起了斗笠,继而便翻身下马,从老马的侧面,取下一个黑布长条,杵在了草地上: “阁下就是夜惊堂夜少侠?” 声音苍老但不沙哑,反而很清朗,给人一种如在耳畔之感。 “……” 黑衙众人听到此言,就暗道不妙,悄然驱使马车,往后缓步退去,鸟鸟则飞升高空,观察四周。 夜惊堂也是暗暗皱眉,因为摸不清对方底细,翻身下马,手按刀柄往前行去: “正是。你是来拿刀魁名号的?” 位列八大魁,虽然享有了超凡江湖地位,但也从打擂人变成了守擂人,待遇和‘江湖公敌’同等,谁都想打一顿来证明自身,哪怕是夜惊堂,想法也是把所有武魁都干一遍,无论男女。 这种挑战,只要合乎江湖规矩,八大魁就没法避而不战,为此不胜其烦的武魁,多半都会指明一个徒弟或者师兄弟,让人打赢了再登门,也就是过门神。 而夜惊堂没有能帮他挡人的门神,想取代刀魁的挑战者,自然是直接找他。 不过前方的黑袍老叟,似乎没有挑战的意思,慢条斯理把手上的黑布长条拉下,露出了一把剑。 剑长三尺三,看起来很老,但不旧,当称作‘古朴’,整体呈黑青色,没有任何装饰。 夜惊堂脚步一顿,本以为是剑圣周赤阳来报仇,但对方看年纪和周老太公差不多,对不上,就询问道: “我有要事在身,阁下再不报来意,我只能不客气了。” 黑袍老翁长剑持于左手,缓步来到官道中间,慢条斯理道: “我这一剑,在匣中藏了三十年,想找个人称称,锋芒有几斤几两。听闻夜少侠快刀举世无敌,不知可方便?” 夜惊堂瞧对方这拦路的架势,他说不方便,估计也没用,当下不再言语,大步往前走去。 踏踏踏…… 黑袍老翁头里微抬,可见留着胡须的下巴,以及锋芒内敛的双眼。 老翁没有直视对手,而是看向了天空的圆月,再度开口: “夜少侠觉得,这青苍之上,可有仙人?” “可能有天上之人,但神仙应该没有。” “那夜少侠觉得,天上之人该是什么样子?” “先练体,直至金身无垢摸透人之根本;再练心,看透人世百态洞悉天地至理,能做到自然就成了天上之人。阁下显然没到那一步。” “呵呵……” 黑袍老翁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望向夜惊堂,手放在剑柄上: “我没到哪一步,但比夜少侠多走了一甲子,所以这一剑,当心了!” 呛啷—— 话语落,秋风徐徐的江畔,发出了一声出鞘脆响,却闪过两道寒芒。 夜惊堂在黑袍老翁拔剑同时,腰间环首刀已经出鞘,刀光一闪间来到老翁近前。 而黑袍老翁动作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干净利落无懈可击。 三尺青锋离开剑鞘,没有带起任何气劲余波,却让后方黑衙护卫,都感觉到几分凉意,似乎清江沿岸在这一瞬间入了冬。 夜惊堂持刀狂袭途中,意识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