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伏龙洞附近的山上。 夜惊堂藏在灌木林中,用望远镜观察着山坳间高十余丈的天然洞口,裴湘君和骆凝则警戒着周边。 昨天下午得知邬王藏身的大概位置后,夜惊堂马不停蹄连夜赶回了白粟镇,找到了在那边驻扎的两千轻骑。 面对这种擒获邬王的大功,率领兵马的武官甚至都没让他掏‘如朕亲临’的牌子装一下,直接就拔营杀了过来准备围剿。 不过邬王藏在深山老林里,大队兵马行军再快也没法转瞬及至,他不得不担任斥候,先来到这附近盯梢,防止邬王再度逃离。 邬王的耳目显然也很灵通,他刚来不久,原本空无人迹的伏龙洞内,就出现了无数人影。 继而四百余名亲兵、仆役,抬着装有珠宝、药材、文献的箱子出现,身着蟒袍的邬王也在其中。 后方还有用铁链拴着的百余囚徒,借着月色快步朝邬山深处转进。 夜惊堂用望远镜在队伍里仔细搜寻,找了半天,没发现白司命、官玉甲等顶尖高手踪影,直至邬王的队伍在山中走出几里地,溶洞内才再度出现一队人。 一行十余人,看起来皆是高手,为首便是身着文袍的白司命和打着绷带的官玉甲。 后面是两个披着黑色披风的江湖客,背上都背着一把黑布包裹的兵器。 而再后方则是八个王府亲卫打扮的人,合力抬着一尊齐肩高黄铜炼药炉,从尺寸来看不下三千斤。 药炉下面的火洞里还冒着火苗,旁边有个披头散发、挂着药箱的老头,拿着蒲扇走在跟前,一直在观察火候。 夜惊堂瞧见此景来了精神,知道目标客户到了,他把望远镜递给三娘,询问道: “那两个斗笠客,背的是不是君山刀?” 裴湘君仔细打量几眼后:“看起来像,体型也像是姚文忠,看来三绝仙翁消息没错。君山台不来对付你,和邬王的人走在一起作甚?” “可能是为了炉子里的药。” 骆凝眯眼观察,疑惑道:“他们为什么分开走?” 夜惊堂对这个倒是清楚,抬手示意: “邬王亲兵都是灭掉灯火、静默行军,以免被斥候发现。药炉里有火光,必须保持距离。这样后面出事儿,邬王可以直接跑,前面出事,几里距离,后面的高手足以丢掉药炉转瞬间追上去。” 骆凝恍然,稍微斟酌:“四个顶尖高手,我们三个肯定没法对付;等朝廷兵马跑过来,他们也早跑了。怎么拿药方?” 夜惊堂知道强攻是找死,认真观察几眼局势后,微微勾手凑到了两个姑娘耳边…… ——— 与此同时,山谷间。 身着夜行衣的‘北梁盗圣’,悄然隐匿在丛林之中,暗中注视着一队人抬着炉子缓缓经过。 前天晚上甩掉那白衣妖女后,她追查的进度顺利的许多,再也不用担心追到一半,一个白影子忽然冒出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暴揍。 但回想起来,彼此你追我逃大半年,也并非全是坏事。 自从几年前肩负重任离开故乡,她便是一个人隐于暗处浪迹江湖,走遍了北梁的天南地北,没有知道她是谁、在做什么,平日也没有能说话的人,就好似游离在世界之外,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在这种环境逐渐消沉懈怠。 而白衣妖女的出现,就好似在她背后放了条大狼狗,追着她咬,虽然过程很不好受,但不得不说腿脚比一个人游历麻利得多,本来的枯燥无味也荡然无存,每天的生活都是和妖女斗智斗勇。 妖女忽然真走了,又回到一个人的日子,心里难免有些许感叹。 好在已经到了目标近前,只要把天琅珠的药方拿到手,她就能风风光光会故乡,等雪湖花开后,就能出山找妖女算账了…… 黑衣人如此暗暗想着,保持距离,跟着大药炉子在山林中慢慢前行。 黑衣人知道大药炉里面,放的是‘天琅珠’的配药,从她对天琅珠的了解来看,至少筹备了半年,一直用火温着,只需加入主药雪湖花,马上就能凝珠成药。 如果这炉药废了,邬王就算有药材,也没半年时间重新筹备,所以这些人逃离,需要带着药炉。 而旁边看护的张景林,背后挂着药箱,不出意外,其从北梁皇宫偷来的天琅珠‘残方’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