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这样想,砍肯定是不能砍的。 要嬴政就此砍了这群儒士的脑袋,那此番泰山封禅,便就真成千古笑柄了。 不过看到这些儒士哑口无言的模样,嬴政亦是心中暗爽。 嬴政揪着胡子,斜眼扫着淳于越等人,挑起嘴角问道:“诸卿,朕有子虎说的那般仁慈吗?” 众儒士你看我我看你,无人敢以言对。 包括淳于越,也是苦笑不已,揖手大拜道:“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这就纯属是摆烂了,嬴政巡游此地就是为了收拢齐鲁民心,怎么可能会治他们的罪? “小儿顽劣之言罢了,何来责罚,卿等无罪。” 嬴政漠然撂下一句话,也算是给了淳于越等人一个台阶下。 可还不等他们松口气,嬴政却又道:“朕之子虎,自幼顽劣如石,韩非亦不能教化。儒学仁德,有教无类,正可教化顽石,卿等自今日起便好生教导子虎,若能合众之力,驯服这头顽虎,朕必重赏!” 淳于越和众儒士面面相觑,迟疑扭头看向赵子虎……人呢? 方才慷慨激昂的赵子虎,此时已然不见踪影。 包括那头被宰杀的野猪也不在了,泥地上倒是有血迹拖痕,向着大营内蔓延而去。 淳于越和众儒士寻着血迹往营内瞧看,果见满身泥浆的黑胖小子,正拽着死猪的一条肥后腿,捻手捻脚趁机开溜。那背影,半分也无大秦公子仪态,反倒更像个偷猪贼! “……” 淳于越和众儒士,直看得目瞪口呆,面皮疯狂抽搐。 不愧是让法家大贤韩非也折戟沉沙的人间顽石,如此弟子任谁看了不绝望? 糊涂啊孔圣! 甚么有教无类,把话说那么满,叫后世晚辈如何自处! 他们绝望了,嬴政却是痛快了,轻轻一挥湿漉漉的大袖,御驾浩浩荡荡进入营内。 不过,痛快是痛快,嬴政余光瞥着御驾前头那隐入营帐间躲藏的顽虎,不禁又是浓眉皱起。 他命众儒士教导子虎,虽是故意恶心为难,可话又说回来,为人父者也未尝不是奢想,众儒士真能教化之。这怂娃有大智,竟可将众儒士驳倒,若能收敛顽劣心性,必为宗室虎子! 日渐黄昏,天色已暗。 嬴政登泰山禅祭,下山又遭遇暴雨,身心具是疲惫,但他沐浴更衣后并未立即休憩,又开始批阅成山奏疏,处理偌大帝国的政事。 此番东巡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似乎唯有更加勤勉,才能让不安稍减! “陛下,吃些肉羹吧?” 赵高端着肉羹,恭敬奉至案前。 嬴政确实饿了,便轻轻颔首。 赵高将肉羹放在案上,又将一双筷箸放入嬴政左手中。 嬴政注意力全在奏疏上,筷箸塞到手里,便自碗中夹肉填进口中咀嚼。 可旋即,却是喉结涌动:“yue~!” 仁慈的始皇帝吃吐了,吐出口中肉后,又忙是端起茶水漱口:“鞭笞今日庖厨!” 赵高见此不由神色惶恐,忙揖手道:“陛下,肉羹并非庖厨烹制,乃是公子子虎遣人送来,说是加了药材炖煮,甚是驱寒滋补。” 赢政愣了愣,想起黑胖小子在辕门前宰杀的野猪。 “这怂娃往日与朕不甚亲近,竟还知晓送一碗肉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