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玉听到温丞相这话, 脑中不觉“嗡”的一声,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丞相的质问。
同时,温辞玉也忽然明白了辜行宴送他回府时同他说的那句话。
温辞玉此刻心中不自觉漫出一丝酸涩之意——辜行宴这是在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来证明他喜欢自己么?
他是真的不想要那些身外之物吧……
可意识到了辜行宴的真心, 温辞玉反而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任事情发展下去……
于是他凝眸思索片刻,微微吐出一口气, 终于就抬头看向温丞相道:“父亲, 燕王殿下好龙阳这件事是你从何处得知?”
温丞相冷笑:“人尽皆知!”
温辞玉认真道:“父亲, 这件事绝对是旁人想对付我们丞相府和燕王殿下, 您要三思,不要被蒙蔽了。”
温丞相面色阴沉:“昨日燕王开府, 卢侍郎去他府上为嫡妹提亲, 燕王亲口说自己好龙阳。卢侍郎此人长袖善舞, 绝不可能无的放矢, 此事不会有假。”
温辞玉静了片刻, 问:“那当时燕王和卢侍郎说话之时,可有旁人在侧充当证人?”
温丞相皱眉:“卢侍郎不会说假话。”
温辞玉听到温丞相这话, 就知道温丞相动摇了,立刻便道:“父亲,你觉得卢侍郎不会说假话是因为他这个人长袖善舞, 不敢随意得罪任何人。但偏偏是这种人,最看重利益, 若真是利益足够,他为何不敢撒谎?”
温丞相摸了一下胡子:“还有呢?”
温辞玉眸光澄澈明亮:“还有便是,若燕王殿下真的好龙阳, 他会如此明目张胆地送我回来,真不怕弄得人尽皆知么?”
“燕王殿下自然是坦荡,可被有心人利用了。父亲难道不觉得这件事过于巧合了么?燕王殿下若真是跟您勾结, 又何必弄得如此大张旗鼓?坏了他自己的名声,还让您对他心生厌恶。”
“他又不是傻子,他图什么?再说,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昨夜留宿也是因为确实昨日没有旁人去给他道贺了,我一时心软就留了下来,他今早送我也是想感念我们的感情,同时也交好父亲,怎么会做出如此自毁前程的事?”
“他一个落魄王爷,本就境地窘迫,辞玉只是放不下少时情分才如此,确实也有思虑不周之处,还望父亲责罚。”
温辞玉嗓音柔和清澈,逻辑清晰。
温丞相听完,神色也微微缓和了几分。
温辞玉说的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清楚,只是恼怒温辞玉自己拎不清,被辜行宴“利用”了。
就算没有龙阳之好这件事,辜行宴亲自送温辞玉回丞相府,倘若是落到皇帝耳中,也等于给皇帝上眼药了。
不过,温丞相也知道,温辞玉确实心地纯善,这事倒也不能完全怪他。
想着,温丞相就道:“看来你心里也不是全无计较,既然如此,为父这次不罚你。先起来吧。”
温辞玉怔了一怔,松了口气,连忙叩谢起身。
温丞相又道:“你心地善良不是坏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燕王那边,日后还是要减少结交,知道么?”
温辞玉心头一沉,却只能低声应是。
温丞相:“这次的事,多半是卢侍郎背后那位煽风点火,他们想拉拢燕王不成,就趁势坑了燕王和为父一把。这笔账,你也得好好记着,若是日后皇城内走动,千万别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温辞玉:“是。”
但说完这个字,他抿了一下唇,忽然又抬眼试探道:“父亲,辞玉有话想说。”
温丞相挑眉:“说。”
温辞玉斟酌着言辞,低声道:“既然卢侍郎背后那位拉拢燕王殿下不成才如此落井下石,我倒觉得,父亲可是尝试拉拢燕王殿下。”
温丞相不觉眯了眼,但仍是没有直接动怒,只沉声道:“你讲讲这里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