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在慢慢回归教学节奏，校园中人不多，李谕闲逛没多久就碰到了数学家哈代。</p>
“你好，哈代先生，急匆匆地要去哪？”李谕问道。</p>
“李谕院士，”哈代手里拿着一把雨伞，说道，“我要去疗养院看望拉马努金。你见过他的，那位印度数学家。”</p>
“病情很严重？怎么去了疗养院？”李谕又问。</p>
“没办法，”哈代有些无奈地说，“本来得的就是很难医治的结核病，拉马努金的信仰又让他不能吃许多东西，过去的四年物资供应短缺，大大加重了病情。”</p>
“疗养院在哪？我也去看望看望。”李谕说。</p>
“并不远，他刚刚转到伦敦东南郊区的柯林内特疗养院，乘坐出租车一个小时就能抵达。”哈代说。</p>
“好的，我买点东西。”李谕说。</p>
“不需要，”哈代说，“疗养院里什么都有，而且你根本摸不准他到底想吃什么。”</p>
两人随即来到校园外，拦了一辆出租车。</p>
路上，李谕问起剑桥大学数学所的事情：“我拜访了卢瑟福教授，卡文迪许实验室还未恢复元气。听说大战期间许多数学家也去了前线，情况怎么样？”</p>
“还好，军部一直觉得我们有用，可以帮着设计更好的炮弹轨道或者做精细的测绘工作，待在后勤部门没多少危险，”哈代说，“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军部，罗素教授就因为反对战争被解除了教职。”</p>
“额，连反对都不可以？”李谕说。</p>
“他们称其动摇战争决心，开出的罚金罗素先生还是靠着变卖图书才凑齐，”哈代说，“更让我们无法接受的是，几个月前，罗素先生又因为反战言行被抓进监狱，判了六个月刑期。”</p>
“只是因为一点反战言行，就被判了刑？”李谕愕然。</p>
哈代点了点头，气愤道：“关键他的反战言行针对的是美国，并非本国。为了讨好大洋彼岸疯狂发着横财的美国，英国政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p>
“也就是说罗素先生还在狱中？”李谕说。</p>
“是的，”哈代说，“好在我们抗议后，监狱提升了罗素先生的待遇，可以在狱中继续做学术研究。”</p>
罗素就是在监狱里最终完成了《数理哲学导论》一书。</p>
出租车行驶了一个小时，抵达泰晤士河南岸的疗养所，里面的环境比较优雅，但对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来说，住进这种地方显然不会开心。</p>
床上的拉马努金有非常明显的病态，不过哈代见到他后竟然说：“看起来你比在之前的疗养院时好多了。”</p>
“没错，至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动，”拉马努金对目前的身体状况显然也很满意，“我应当很快就可以回印度了。”</p>
哈代有些遗憾：“我知道已经无法挽留你。”</p>
李谕说：“现在印度国内的流感没有完全消退，拉马努金先生务必多多留意，流感最容易感染身体虚弱的人。”</p>
——现在印度已经到了第三波流感，最严重的第二波流感连青壮年都没能幸免，原因大家或许比较清楚，就是传说中的免疫细胞因子风暴，即过强的免疫力连着身体本身的正常细胞一起攻击了。</p>
拉马努金并不清楚印度的流感情况